第八百九十五章出謀劃策
當瑤光在房間思考問題的時候,其他的人也沒有閑著。
先是,李應龍上奏朝廷,開封府裏有人犯逃跑。當然,李應龍的這份奏疏皇上是沒有看到,在半道上,讓蔡京給攔下了。
蔡京拿著李應龍的奏疏回到家裏,他第一時間把溫麻子叫來,並把奏疏拿給溫麻子看了。現在,溫麻子已經成為蔡京心腹了。
溫麻子仔細的審閱了一遍後,大呼:“他們的計策太陰毒了。幸好,這份奏疏讓相爺你給留下了,不然,若是皇上看到了,後果非常的嚴重。”
“我並沒有看出這份奏疏有多大的蹊蹺。”蔡京說,“這上麵隻是彈劾開封府尹魏開明監管不力,讓罪犯逃走。至於其他的,上麵並沒有提及。”
“開封府的大牢裏走了逃犯,李應龍是如何得知?”溫麻子問。
“你傻啊?李應龍所說的逃犯就是瑤之儀。魏開明把瑤之儀放出去後,瑤之儀能去哪裏?他隻能去李應龍家裏了。”蔡京說,“不過,襄陽王怎麽沒有殺了瑤之儀啊?”
“相爺,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李應龍在奏疏上沒有寫這些啊。要是這封奏疏呈報給皇上,皇上看了後,第一反應一定是李應龍怎麽會知道開封府的事情,到時候,皇上必定會召見李應龍。我想,讓皇上召見應該是李應龍上這份奏疏的主要原因。”溫麻子分析說。
蔡京連連點頭,說:“你說的有道理,繼續說下去。”
“李應龍見了皇上後,也必定會把瑤之儀的事情前因後果都說一遍,當然,李應龍更應該提及的是堂堂的開封府大牢,瑤之儀這個柔弱書生怎麽能跑出來,然後,這件事情查來查去,就查到了魏開明的身上。把魏開明牽扯進去後,下一個要牽扯的人就是相爺你了。”溫麻子說。
“所以,你認為,李應龍想利用這件事情把我扳倒?”蔡京問。
“當然不是。”溫麻子說,“李應龍不是個傻子。不然,這麽多年,你想盡辦法弄倒他,卻始終沒有得手。所以,依照李應龍的才智,他不會認為就憑這件事情就絆倒你。我覺得,李應龍是想通過這件事情找到突破口,然後調查當年朱光庭被殺的事情。”溫麻子說。
聽到朱光庭的名字,蔡京一下子愣住了。的確,朱光庭的案子才是蔡京最擔心的事情,這麽多年,他做了那麽多的事情,就是想泯滅當年的線索。現在,李應龍再次提起這件事情,難道李應龍發現了新的線索?
“相爺,相爺。”溫麻子喊。
溫麻子打了個機靈,回過神來,說:“依你說我該怎麽應對?”
“這兩天,我派人打聽李應龍那邊的消息了。說來收獲不小,通過我這兩天的努力,我打聽到了兩件事情。”溫麻子頓了頓,說,“當然,確切的說,我是查清了兩個人的底細。”
“那兩個人?”蔡京問。
“第一個人是葉飄零。”溫麻子說,“相爺,其實,這個葉飄零並不姓葉,你知道他的祖上是誰嗎?”
“在我這裏,你就別買關子了。”蔡京說。
“葉飄零的祖上可是大宋朝威名赫赫的‘禦貓’展昭。”溫麻子說。
蔡京一愣,隨即,他麵帶恐懼的問:“你的意思,他是展天元的兒子?”
“不錯。葉飄零的父親正是展天元。”溫麻子說,“當年,展天元調查‘鐵山阻擊案’的時候,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調查了一半,竟然不往下調查下去了。當時哲宗皇帝龍顏大怒,下令將展天元全家關進監獄,並且,還定位秋後處決。雖然在李應龍等人的求情下,哲宗皇帝最後沒有殺展天元一家,可展天元因這件事情後一蹶不振,到後來也就銷聲匿跡了。”
“其實,葉飄零本來是不叫這個名字,他是叫展右一。在展右一六歲的時候,展天元送他這個兒子去墨山,拜在墨山的‘鬼穀山人’門下。當時,‘鬼穀山人’給展右一該名字為葉飄零。至於‘鬼穀山人’為什麽給他改名字叫葉飄零我就不知道了。但從此以後,葉飄零便是他行走江湖的正式名字了。”溫麻子說。
聽了溫麻子的話,蔡京點點頭,說,“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麽這個葉飄零老是抓著‘鐵山阻擊案’的事情不放手了。他是要給他老爹複仇,完成他老爹沒有完成的使命。”蔡京說。
“是。不止是葉飄零不理解他父親當年為什麽會在調查了一半的時候,撒手不幹了。我也很好奇,展天元當時為什麽就不查下去了?”溫麻子說。
“對於展天元,你都了解了多少?”蔡京問。
蔡京冷冷的看著溫麻子。溫麻子雖然沒有和蔡京對視,但他能從蔡京冰冷的眼神中感覺到對方所帶來的殺氣。
是的,溫麻子感覺到了蔡京身上散發的殺氣。雖然蔡京並不會武功,可溫麻子能感覺到殺氣。並不是隻會武功的人才有殺氣。當一個人的權利足夠大了,能夠在談笑間置人於死地的時候,他身上就能撒發出逼人的殺氣。
溫麻子是個聰明的人,他多年處事經驗告訴他一個真理,言多必失。換句話說,有些話是該說,有些話是不該說。說了不該說的話,最後的結果或許就會丟了自己的性命。
“對於展天元,我所了解的並不比相爺了解的多多少。”溫麻子說。
蔡京沒有說話,溫麻子低著頭,但他用餘光看了蔡京,他看到蔡京正慢慢的朝他走來。溫麻子的心一直的打顫,但他的身子卻是紋絲不動。
蔡京走到溫麻子身旁,他伸出手,拍了拍溫麻子的肩膀,說:“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嗎?”
“不是。”溫麻子如實的回答。
“你既然不是我肚子裏的蛔蟲,你怎麽知道我心裏想什麽,我心裏對於展天元的事情知道多少啊?”蔡京依舊是不緊不慢的問。
“我,我隻是猜測……”溫麻子的頭低的更厲害了。
“猜測?猜測好啊。你既然有這方麵的本領,你不妨繼續猜測下去啊。”蔡京說。
溫麻子的頭依舊是低著,可是,他能感覺到蔡京身上的殺氣越來越重了,不覺間,溫麻子的身上滲出汗水。雖然溫麻子的心裏很慌張,可他表現的很是平靜。
溫麻子雙膝跪地,頭觸碰著地板,說:“相爺,我對你是忠心耿耿,在你麵前,我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我絕無二心。”
“你這是幹什麽。我隻是要你把你心裏想的話都說出來,我並沒有其他的意思。”蔡京說,“這裏也沒有旁人,你就大膽的說吧,你還知道什麽?不,或者說,你還猜測到什麽。”
溫麻子頓了頓,說:“相爺問起了,我不敢不說,我推測,當年展天元是查到張純身上,然後就不往下查了,我想,展天元和張純之間,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關係。”
“你是怎麽知道當年展天元查到了張純這裏就不往下查了?”蔡京接著問。
“這幾天,我閑來無事。就去查找當年的檔案。在開封府內,管理檔案的老蔡就是二十年前管理檔案的那個小蔡,於是,閑聊的時候,我就問起當年的事情,老蔡就說起了,當年,展天元也來檔案室調查朱光庭的案子,並且,展天元還把朱光庭和張純來往的那些書信都拿走了。可是,在展天元呈報給皇上的奏疏裏,並沒有說起這些事情。我就推測,應該是展天元發現了什麽,他怕連累張純,所以就沒有往下查。”
溫麻子說完,蔡京久久沒有說話。溫麻子悄悄的抬頭,他看到蔡京已經坐在了太師椅上,雖然蔡京表麵很是冷靜,可是,溫麻子能從蔡京蔡京顫抖的雙手中看出蔡京內心的震驚和不安。
溫麻子忙從地上爬起來,走到京身旁,他伸出手,輕輕的碰了碰蔡京的胳膊,小聲說:“相爺,相爺。”
蔡京緩緩的抬起頭,看了溫麻子一眼,有些力不從心的說:“你剛才說的話真的都是你自己的猜測?”
溫麻子又跪在蔡京跟前,聲淚俱下的說:“相爺,我溫麻子對天發誓,我剛才說的話都是我的推測。象牙,你要是覺得我說的話不好聽,你就把它當一個屁給放了。”
“你扶我起來。”蔡京說。
溫麻子忙爬起來,纏著蔡京的手,扶著蔡京緩緩的站起身。蔡京說:“你今年有五十了吧?”
溫麻子不知道蔡京怎麽會問起這個問題,不過,既然蔡京問起了,溫麻子也不好不回答。他小聲的說:“相爺,我今年五十三了。”
“五十三了。好,很好。孔聖人說,五十知天命,你現在都五十有三了,想來也是知天命了。”蔡京說。
溫麻子說:“相爺,我溫麻子也是一個讀書人。聖人的話我自然不敢往。我今年五十有三了,我不但知天命,我還知道我這個命是相爺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