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一章生死迷茫
瑤光大驚,他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麽大的力氣。
以前,不隻是別人,連他自己都認為自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方才,瑤光抓住老張頭,他隻是想挪動老張頭,讓老張頭讓開一條道而已。
所以,當瑤光看到老張頭被自己甩出那麽遠,自己也本能的吃了一驚。
老張頭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瑤光忙走過去。
“張老伯,你沒事吧。”瑤光蹲下,用手推了推老張頭。沒有反應,瑤光把手指放在老張頭的鼻孔處,測試出老張頭沒有了呼吸。
老張頭的死亡對瑤光打擊很大。他隻是想讓老張頭知難而退,他並未想過要殺死老張頭。
瑤光懵了。
他又殺人了。
雖然他現在是第二次殺人了。可是,這次殺人後的感覺比頭一次還要痛苦。當然,在這裏,用痛苦這個詞並不準確。除了痛苦,瑤光還感覺到了自責,無奈,內疚……
殺死劉通,瑤光是很痛苦,可是,他知道劉通是壞人。所以,他很容易說服自己,讓自己不再悲傷。
現在不一樣了。老張頭是一個老實人,自己卻殺了他?瑤光無法原諒自己。
“誰在外麵啊?”房間裏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老頭子,是你回來了嗎?”
瑤光怕房間裏的人出來,他快速走到堂屋門口,雙手拉著門上的兩個鐵環。他不能讓房間裏的人看到張老頭的屍體。
“老頭子,是你嗎?”
張老太婆隻是在房間的說話,並沒有出來。瑤光稍稍的放鬆。他環視院子,看到左邊有一個草屋,裏麵放在一些鋤頭,鐵鍬等農具。瑤光拉著老張頭的屍體,藏在草屋裏。等他處理完外麵的事情,他又用一炷香的功夫調整了自己的情緒。
瑤光推開房門,房間裏光線很暗。瑤光費了好一會才適應了房間的光線。他看到裏屋的床上躺著一個女人。毫無疑問,這個女人就是老張頭的老婆張老太了。
“老頭子,是你回了嗎?”老太婆躺在床上,問。
瑤光慢慢的進了裏屋。他剛殺了張老頭,心裏愧疚,不敢麵對張老太,更不敢回答張老太的話。
“你不是我家老頭子,你是誰啊?”張老太還是在床上直直的躺著。
瑤光看明白了,張老太應該是癱,身子不能動了。想到此處,瑤光更是不能饒恕自己的罪惡了。他殺死了張老頭,沒有人伺候張老太,他是殺死了兩個人啊。
“你怎麽不說話啊?你來我家幹什麽啊?我認識你嗎?”張老太問。
瑤光低頭,看到床前有一個尿盆,他知道那是張老太的尿液,於是,他端起尿盆子,徑直的走了。
一路上,瑤光隻有一個想法,就是把柳依依的病治好。他不敢多想,他承受不了自己所犯下的罪惡了。
還算及時,瑤光在風鈴兒給他規定時間的最後一刻,他來到了寒冰泉。
風鈴兒讓瑤光把柳依依從寒冰泉裏抱出來。風鈴兒則點燃了一堆篝火,把瑤光帶來的尿液放在火上,很快,尿液沸騰了,風鈴兒讓柳依依坐在尿液旁,約摸半個時辰,風鈴兒宣布,治療結束。瑤光忙熄滅了篝火,並把多餘的尿液倒掉。
柳依依並沒有蘇醒。
“我師姐怎麽還沒有醒啊?”瑤光問。
“老嫗的尿液隻是驅走了她體內的至陽之氣。要想讓她蘇醒,還得要你的幫忙。”風鈴兒說。
“還要我做什麽?不會又給我安排一個奇怪的事情吧。”瑤光說。
“你不是說了,為了你師姐,你可以上刀山,下火海嘛。”風鈴兒說。
“丫頭,我做錯事情了。我剛才……”瑤光本想把殺死老張頭的事情告訴風鈴兒。
“時間緊急,先給你師姐療傷吧。”風鈴兒說,“把你師姐抱進石洞。”
瑤光照著風鈴兒的話做了。風鈴兒又讓瑤光搬來一些石頭,把石洞出口給堵上。
“為什麽堵洞口?”瑤光問。
“接下來的兩天,是給你師姐治療的關鍵。這兩天,不能有人打擾。”風鈴兒說。
“這裏偏僻,不會有人來。”瑤光說。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風鈴兒說,“你照我說的做就是了。”
風鈴兒是醫生,在這裏,風鈴兒的話就是命令,瑤光不能不聽風鈴兒的話。
他賭氣的搬了集合大石頭,把洞口給堵上了。
風鈴兒已經扶著柳依依盤膝坐在地上。按照風鈴兒的吩咐,瑤光坐在柳依依的身後,單手放在柳依依的後背。然後,風鈴兒告訴瑤光兩句口訣,瑤光照著口訣念,很快,瑤光就覺得體內的內力可以流動了,就像一條很細很細的溪流,隨著他的意念和呼吸,緩緩的在身體內周遊一圈後,最後來到他的掌心,並通過他的手掌,緩緩的輸送內力到柳依依身上。
“這兩天內,你要一刻不停的給你師姐輸送真氣。用你的真氣催動她體內生理機能的運轉。等她完全蘇醒了,咱們也就算大功告成了。”風鈴兒說。
瑤光明白了風鈴兒的意思。隻是,讓他做到心無旁騖的為柳依依輸送真氣,他卻做不到。因為他一閉上眼睛,就想到了張老太婆。她那蒼老的容顏,多病的軀體,還有絕望的眼神。
“你想什麽呢?我不是告訴你了,這段時間,你要一心一意的為你師姐運功療傷。你不能胡思亂想。”風鈴兒說。
“丫頭,我也不想胡思亂想。可是,我做不了自己的主啊。”瑤光說,“丫頭,我告訴你,我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
“不管你犯了什麽錯誤,都得等你師姐蘇醒了再彌補。我可是告訴你,你現在心不在焉,傷及的是你師姐。你要是不想你師姐死,你就別想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風鈴兒說。
風鈴兒的話起了作用。更準確的說是柳依依這三個字起了作用。無數次的事實證明,對於瑤光來說,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比柳依依更重要。
一天一夜過去了。
外麵下起了雨了,淅淅瀝瀝。透過稀疏的石頭縫,瑤光看到兩個人的身影。不消說,瑤光看到的兩個人就是冷星豪和蘇如煙。
“他們兩個怎麽來這裏了?”瑤光問。
“他們?不應該說他們,得說他了。”風鈴兒趴在石縫處,對外麵的情況看的更清楚。
“你什麽意思?”瑤光問。
“我看著這兩個是一個活人,一個死人。”風鈴兒說。
“誰死了?”瑤光剛有要站起身的想法,風鈴兒忙說,“你千萬不能亂動啊。現在是給你師姐療傷的關鍵時刻。你就在這裏坐著,我為你看看。”
“冷三叔還活著,蘇如煙死了。”風鈴兒說。
其實,風鈴兒不說,瑤光也看到了。隻是,瑤光不敢確定,現在封了說了,瑤光心裏一陣,隨即,柳依依身子發抖了。
風鈴兒忙從身上拿出一個藥丸,塞進柳依依嘴裏。
“我師姐這裏怎麽了?”瑤光問。
“你心裏是不是有波動了?”風鈴兒問。
“你說柳夫人死了,我心裏當然不舒服了。”瑤光說。
“你現在和你師姐是心意相通。你心裏不舒服,就傳遞給你師姐了。這也是我讓你不胡思亂想的原因。”風鈴兒用一個衣衫,擋住瑤光的眼睛。說,“現在,外麵就是天翻地覆了,你也不能看了。”
瑤光收起心思,又把注意力放在柳依依身上。
天漸漸的黑了,天又亮了。
風鈴兒長舒了一口氣,說:“好了。大功告成了。”
瑤光起身,伸了伸腰,問:“我師姐怎麽還沒有醒過來啊?”
“大病一場的人總的要緩緩才能恢複。”風鈴兒說。
瑤光把堵在洞口的石頭挪開,他看到冷星豪和蘇如煙在地上並排躺著。一夜的雨把兩人都打濕了。
“冷三叔,柳夫人。冷三叔,柳夫人。”
瑤光喊著冷星豪,又喊了蘇如煙。隻是,兩個人都已經死了,死了的人又怎麽會反應啊?
瑤光癱坐在地上,一麵的迷茫。對於生和死的迷茫?他不知道生存的意義了?他也找不到活著的意義了?
以前,顧先生教他所謂的理想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現在,他忽然發現,所謂的理想在現實麵前,不堪一擊。
或許,他該認真的思索,生命的真正意義了。
隻是,當下的他還沒有時間去反思,去思索。
“小瑤子,你不能倒下啊!”風鈴兒說。
“丫頭,我真的累了。”瑤光說,“我不知道我所做的這些事情有什麽意義?”
“當然有意義了。你是一個有情義的人。等你師姐醒了,明白你做的這些事情,我想,你師姐一定會拋棄木仁昭,和你在一起。”風鈴兒說。
瑤光看著風鈴兒,風鈴兒卻不敢看瑤光的眼睛。因為風鈴兒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裏在滴血。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心裏所想,眼睛自然就流露出來了。
瑤光搖搖頭,說:“對於師姐的感情,我已經放下了。現在,我是對自己的人生趕到迷茫。我並不知道我未來的路在哪裏?或許,明天,我的思想又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