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章虛虛實實
忽然,房門開了。蘇如煙從房間裏走出了。冷星豪忙底下了頭。這麽多年了,他還是不敢看她。
“鏢局出事了?”蘇如煙問。
“鏢局每天都有事情發生,沒什麽大不了。”冷星豪說。
“都快半年了。他怎麽還沒有回來?”
雖然蘇如煙沒有提柳長眠的名字,可是,兩個人都知道,蘇如煙口中的他指的就是柳長眠。
“鏢主武功高強,不會有事。”冷星豪說。
“依依呢,你最近有沒有聽到依依的消息。”蘇如煙問。
“小姐跟著鏢主,不會有事。”
“跟和他真的不會有事嗎?”蘇如煙眼睛盯著冷星豪。冷星豪低頭不語。
“依依是個可憐的孩子。”蘇如煙說。
“夫人這話我不明白。”冷星豪說,“平日,夫人對小姐疼愛有加,就是鏢主也是對小姐百般疼愛。”
“有句話說,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你也永遠無法喊醒一個裝糊塗的人。”蘇如煙又回到了房間裏,說,“我哪裏也不去,就在這裏等著。等依依回來。”
房門關閉。
冷星豪抬頭看看天空,白雲悠悠,藍天依舊。
幾度興衰事,白雲皆不知。
冷星豪心裏感想道,人生在世,拚死拚活,為誰辛苦為誰忙啊?
“三爺,那小子揚言要自殺,你要不要去看看他?”老魏問。
“你說的那小子是誰?”冷星豪問。
“之前在咱們鏢局住過。就是小姐救過的那個書生,瑤光。”老魏說。
“瑤光?你怎麽不早說啊。他在哪裏?”冷星豪問。
“在柴房關著呢。”老魏說。
冷星豪沒再搭理老魏,徑直去了柴房。
剛到門口,就聽到瑤光在裏麵大喊:“你們這些人,都是笨蛋。死到臨頭了還不自知。我真為你們感到悲哀。”
“瑤公子可謂是聖人了。自己都快沒命了,還掛念著別人?”冷星豪邊說著話,邊推開房門。
他看到瑤光雙手雙腳捆綁,歪躺在柴草上。
“冷三爺,你終於來了。”瑤光說。
“實在不好意思,讓瑤公子久等了。”冷星豪解開瑤光身上的繩子,說,“走,到我房間裏,我有話問你。”
瑤光跟著冷星豪,來到冷星豪的臥室。冷星豪關上房門。房間裏隻有他和冷星豪兩個人,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了。瑤光心裏藏著事情。所以,他看到冷星豪後心虛。他以為,冷星豪發現了他的陰謀,要殺他滅口。
“大白天的冷三爺為何要關房門啊?”瑤光問。
“殺人行凶還在乎白天黑夜嗎?”冷星豪反問。
聽到冷星豪說到殺人二字,瑤光更是認為冷星豪已經發現了他的計劃,要殺他了。
“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殺人總得有個理由吧。”瑤光說。
“瑤公子,你冷嗎?”冷星豪問。
“我不冷。”瑤光說。
“不冷你為何打顫啊?”冷星豪問。
“有嗎?我怎麽不知道啊。”瑤光問。
“有些事情,自己還不知道就發生了。更有些人,死到臨頭還不知怎麽死呢。冷星豪說,“我知道瑤公子是聰明人,又讀過書,自然不想做那種糊塗鬼了。”
“冷三爺,咱們有話就直說吧。不用拐彎抹角。”瑤光說。
“我想知道柳長眠是怎麽被禁軍殺了。”冷星豪說。
“很遺憾。柳鏢主死的時候我並不在現場。”瑤光說,“不過,冷三爺能告訴我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嗎?”
冷星豪一直覺得,柳長眠沒有死。可是,江湖的好多人都說柳長眠死了。所以,冷星豪想清楚柳長眠去世時的一些細節,他以此推斷柳長眠有沒有死。
這些事情,冷星豪都是不能告訴瑤光的。
“我可以不告訴你嗎?”冷星豪問。
瑤光見冷星豪不告訴自己,更加堅信了溫麻子對他說的話。冷星豪心裏一定有鬼,這是瑤光對冷星豪的直觀印象。
“我雖然不知道事情的詳細經過。不過,有一個人或許知道。”瑤光說。
“那個人是誰?”冷星豪問。
“我的一個朋友。他叫木仁昭。”瑤光說。
“木仁昭?木仁昭是誰?”
“木仁昭是木道成的兒子。木道成是柳鏢主的朋友。我們經過‘明信山莊‘時,木仁昭就跟著鏢車走了。”瑤光說。
“我不管這些。你告訴我,木仁昭現在在哪裏?”冷星豪問。
“走吧。我帶你去見他。”瑤光說,“不過,見他之前我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冷星豪問。
“我這個朋友和我一樣,是一個讀書人。”
“讀書人?你當我是傻子嗎?我雖然不認識你這個朋友,但我知道他爹木道成。想當年,木道成的武功在江湖上可是數一數二。他的兒子能不會武功?”
“誰規定的爹會武功兒子就必須會武功?”瑤光反問,“正是木道成當年闖蕩江湖時候,看清了江湖的黑暗和險惡。他才決定不讓他兒子習武。”
“既然他兒子不會武功,又為何要跟著鏢車行走江湖啊?”
“‘明信山莊‘被人鏟除的消息你沒有聽說嗎?”瑤光問,“當時,木公子已經無家可歸了。柳鏢主就讓他跟著鏢車了。”
“好吧,你說了這麽多。倒是想要我答應你什麽條件?”冷星豪問。
“我說了。我朋友是個讀書人。平時見不得刀劍這樣的凶器。所以,你見我朋友的時候,能不帶你的劍嗎?”瑤光問。
“你的意思是要我把劍放在鏢局,然後跟你去見你的朋友?”冷星豪問。
“不錯。我就是這個意思。”瑤光說。
“好,我答應你。”冷星豪把劍放在桌上,說,“現在,你可以帶我去了嗎?”
“走吧。”瑤光說。
瑤光在前,冷星豪在後,兩個人出了揚州城,一路向西,大約走了半個時辰。
太陽懨懨,傍著西山。
瑤光指著前麵的一個房間,說:“前麵的房屋就是了。我朋友就在房間裏。咱們快點過去吧。”
兩人緊走幾步,到了房間門口。冷星豪搶先一步,推開房門。大步進去,瑤光跟在後麵。
房間裏坐著兩個人,溫麻子和張一刀。
冷星豪回頭,看著瑤光問:“你的朋友呢?”
“我就是他的朋友。”溫麻子說,“冷三爺,咱們又見麵了。”
冷星豪看看瑤光,又看看溫麻子,說:“我知道,你們是一夥的。”
“對啊,我們就是一夥的,怎麽,你是不是覺得很意外啊?”溫麻子說。
“說吧。你們把我騙到這裏來,到底要幹什麽?”冷星豪問。
“殺人。”張一刀冷冷的說。
冷星豪瞟了張一刀一眼,不削的說:“真沒想到,你竟然自甘墮落,和溫麻子是一夥了。”
“你錯了。我和溫麻子不是一夥。張一刀說,“我張一刀再怎麽墮落,也不會墮落到去仰仗溫麻子的鼻息。”
“可是,你現在和溫麻子就是一條戰線啊。”冷星豪說。
“我們兩個不是一條戰線。”張一刀說,“溫麻子隻是想讓你離開鏢局,好讓他胡作非為。而我,隻有一個目的,就是讓你死。”
“從現在開始,我的目的也變了。溫麻子說,“我的目的也隻有一個,就是讓你死。”
“我有得罪你嗎?”冷星豪看著張一刀問。
“沒有。”張一刀毫不猶豫的說。
“我有殺你的父母嗎?”瑤光問。
“沒有。”張一刀說。
“我有搶走你的老婆嗎?”瑤光問。
“我沒有老婆,你怎麽可能搶走我的老婆。”張一刀說。
“既然我和你沒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你為什麽要殺我。”冷星豪問。
“我來告訴你吧。”溫麻子說,“因為蘇如煙。”
冷星豪看著張一刀,忽然大笑。
“很好笑嗎?”張一刀問。
“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冷星豪說。
“可是你還是笑了。”張一刀說。
“我是笑了。我是笑這個世上的癩蛤、蟆太多了。”冷星豪說。
“你說我是癩蛤、蟆?”張一刀問。
“你不是癩蛤、蟆。你是斷了一個胳膊的癩蛤、蟆。”冷星豪說,“你知道我現在的心情是怎樣的嗎?”
“你很痛苦。”張一刀說。
“痛苦?我為什麽要痛苦?”冷星豪問。
“因為你多了一個競爭對手。”
“你說錯了。我現在的心情是惡心。我想嘔吐。”冷星豪說,“你知道嗎?你惡心到我了。你竟然也敢打蘇如煙的注意。你竟然敢對蘇如煙有非分之想。你之道,你這種人,腦袋裏有了這個念頭,就是對蘇如煙的侮辱。”
“三爺,你這話太惡毒了。你就不怕張鏢頭一怒之下會將你碎屍萬段嗎?”溫麻子說。
“溫師爺,你之前可是答應過我,我把冷星豪引過來。你不會殺他。”瑤光說。
“瑤公子,你搞錯了吧。我記得我當時說你把冷星豪引過來,接下來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溫麻子說。
“瑤公子,看來你上當了。”冷星豪說,“不過,從這件事情你應該得到一個教訓,千萬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讀過書的老油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