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一章畫舫驚魂
臘月二十八,夜,城西。
陰風陣陣,雪花飄飄。
在這年關將至的雪夜,京城中的人都圍坐在家中火爐,享受人世間難得的溫暖。
柳長眠沒有這個福分。
在這個寒冷的雪夜,柳長眠卻要冒雪而行。當然,作為一個老江湖,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雖然仗劍天涯,狂沙瘦馬的生活有些寂寞。但寂寞也是人生中一種體驗。換句話說,寂寞也是一種美。
寂寞中柳長眠今夜要去畫舫。
但是,當下,柳長眠尚未知道畫舫在哪裏?
城西很大,柳長眠轉悠了大半夜,依然沒有找到畫舫。還有一個問題,柳長眠根本不知道方子蠻所謂的“畫舫”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地方。
柳長眠決定問問本地人。
於是,他敲響一戶人家的房門。
這是一戶寒門。一句古詩可以很好概括這戶人家: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
不多時,門開了。伸出一個圓圓的頭顱。
“你找誰啊?”
“你好!向你打聽一個地方。”柳長眠說。
門開了,門內站著一個中年,穿著棉襖,房間裏生著火,把中年人的臉映的通紅。
中年人看著柳長眠衣衫單薄,滿頭的白雪,心生憐憫。忙讓進房間。
“你過路人啊,取取暖再走吧。”中年人說。
柳長眠看房間裏還有一個女人,圍坐在床上,懷裏有一個吃奶的孩子。
“不用了,我是來問路呢。”柳長眠說。
“哦!你要去哪裏?”中年人一手拿著饅頭,一邊問。
“畫舫。”柳長眠說。
柳長眠的話剛說完,中年臉色大變,他把手中的饅頭放回去。然後,一語不發的走到門口,把房門打開。
“你走吧。我們要睡覺了。”中年人說。
“你還沒告訴我畫舫在哪裏呢?”柳長眠說。
“我不知道你說的這個地方,你去別家問問吧。”中年很無理的把柳長眠推出了房間,並且重重的把門關上。
看著緊閉的房門,柳長眠有些生氣。不過,柳長眠忍住了。因為他想起那個熟睡的孩子。如果他發作了,會把孩子吵醒。
冒著風雪,柳長眠行走了兩三裏路。有看到一人家。這戶人家應該很是富裕,至少從大門的氣派程度可以推測。
柳長眠向前敲門。
俄而,裏麵傳來了聲音,很不友好。
“誰啊,大雪天的不說在家躺屍,敲門幹啥?”
隨即,門開了。是一個長相富態的“財主”,穿著貂皮衣服,戴著貂皮帽子。一臉的油膩,挺著肥肥的肚子。
“財主”拿眼睛打量了柳長眠,說:“你誰啊?敲我家的門幹啥?”
“我想……”
沒等柳長眠說完話,“財主”打斷柳長眠的話,說:“你想幹啥?要飯嗎?趕快給我滾,大爺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會可憐你們這些乞丐。”
柳長眠怒了。
甚至於,他的長劍都出了一半的鞘。不過,他想起今夜的任務,強行壓製住自己的怒火。他心裏默默的勸自己,在沒有完成任務之前千萬不要節外生枝。
而“財主”並不知道,自己剛才已經從鬼門關轉了一圈了。
“怎麽還不走?是不是老子的話沒說清楚,還是你是聾子啊?”“財主”說。
柳長眠伸手,扶住“財主”的肩膀。他手上微微用了內力,“財主”隻覺自己大半個身子酸痛。
“哎吆,疼死我了。你給我鬆手。”“財主”喊。
“現在,你可以老老實實的聽我講話了嗎?”柳長眠鬆開手,說。
此刻,“財主”知道柳長眠的厲害了。他揉了揉肩膀,收起剛才囂張的氣焰,變得謙卑老實了。
“你說,你說。我聽著呢。”“財主”說。
“我向你打聽一個地方。你要老老實實的告訴我。如果,你知道而不說,我就殺了你。”
有了之前的經驗,柳長眠這才事先給“財主”一個下馬威了。
“我一定說,一定說。”“財主”說。
“你告訴我,畫舫在哪裏?”柳長眠問。
“財主”正側耳聽柳長眠講話。當柳長眠說出畫舫兩個字,“財主”轉身就要跑。柳長眠防著他逃跑呢。所以,在“財主”跑之前,柳長眠一把抓住了“財主”。
“大爺,你饒了我吧。祖宗,我給磕頭了。”
“財主”真的給柳長眠跪下了。柳長眠一把把“財主”拎起來。
“我不要你給我磕頭,我就要知道畫舫在哪裏?你老實告訴我,你知道不知道?”柳長眠問。
“知,不,不知道,不知道。我啥也不知道。”“財主”慌亂的說,“你別問了,我啥也不知道,不知道。”
從“財主”慌亂的反應中,柳長眠確信“財主”是知道畫舫這個地方。並且,柳長眠還確信,“財主”不但知道,他一定還知道畫舫肯定有秘密。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柳長眠手裏多了一把劍,白雪映著劍光,寒氣逼人。
“財主”已經嚇尿了。
但柳長眠並不打算放過他。柳長眠手腕反轉,割掉了“財主”的一縷頭發。
“財主”看著地上的頭發,麵如死灰。
“告訴我,畫舫在哪裏?”柳長眠說。
“在,在亂葬崗。”“財主”說。
“胡說。”柳長眠怒道,“亂葬崗是埋人的地方。畫舫怎麽會在哪裏?”
“我沒沒有騙你。畫舫就是亂葬崗,亂葬崗就是畫舫。”“財主”說。
“到底怎麽回事?”柳長眠把刀放在“財主”的脖子上。
“別殺我,別殺我。我說,我說。”“財主”漸漸哀求道。
這時,房間裏的人聽到外麵的動靜,有人跑了出來。當那人看到柳長眠手上明晃晃的劍時,一溜煙,跑進了房間,並把房間裏燈熄滅了。
柳長眠隱隱的聽到房間裏有人說話。
“都別出聲,畫舫裏的怪物出來了。”
“畫舫裏有什麽怪物?”柳長眠問。
“我不知道。”“財主”戰戰兢兢的說。
“不知道你為什麽說是怪物?”柳長眠問。
“他們都這麽說?”
“他們是誰?”
“見過怪物的人。”
“他們在哪裏?”
“他們死了。”
柳長眠手腕用力,刀刃劃破“財主”的脖子。“財主”感覺到了疼,剛要大聲嚷嚷,看到柳長眠冰冷的麵孔,又咽了下去。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柳長眠說。
“我知道的也不多。”“財主”說,“我也是聽別人說,有人看到一個女人在亂葬崗作畫。”
“大晚上的一個女人怎麽可能在亂葬崗作畫?”柳長眠反問。
“是啊。我們都不相信那個人的話。後來,那個人就急了。他非要帶著眾人去看看,證明他說的對。於是,附近好幾個大膽的青年就跟著那個人去了。然後,……”
“然後怎麽樣了?”
“然後他們都死了。”
“既然他們都死了,你又是如何知道這些事情?”柳長眠問。
“他們並沒有立即死掉。回來後的第三天,他們就死了。”
“怎麽死了?”
“有人說,他們死的時候,眼睛瞪的很大,一臉的恐懼,嘴裏還大喊妖怪妖怪。後來,來了一個算命先生。”
“怎麽又和算命先生扯上關係了?”柳長眠問。
“我們這裏鬧鬼了。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十裏八鄉。那個算命先生就是聽了我們這裏鬧鬼,他就來了。”
“算命先生如何誰?”
“算命先生說亂葬崗死人太多,並且還有冤死的魂魄,都聚集在亂葬崗,時間久了,這些魂魄就變成了人形。那個女人就是魂魄所變。算命先生還說了,要是不用他的法術幫我破解,我們這裏還要死人。要是我們都湊了一些錢給法師,讓法師驅鬼。法師說,三天之內,不能出門,今天是第三天,你就來了。”
“財主”磕磕絆絆,算是說個大概。柳長眠也聽了大概,不過,柳長眠並不相信“財主”所說的鬼魂之說。至於那些見過女人的那些為何會在三日後突然去世,柳長眠推測那些人應該中毒了。
“告訴我,畫舫在哪裏?”柳長眠問。
“你,你要去畫舫?”“財主”驚恐的看著柳長眠。
“要不,你帶我去吧。”柳長眠說。
“你殺了我,我也不會帶你去。”“財主”說。
“你既然不帶我去,那你就告訴我怎麽去了。”
“順著這條路直走,在第二個路口左拐,然後在直著走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財主”說。
柳長眠拍了拍“財主”的肩膀,說:“今晚的事情你誰也不能告訴,知道嗎?”
“知道,知道。”“財主”連連點頭說。
“你要是敢說出去半個字,你知道後果嗎?”柳長眠說。
“知道,知道。我要是說出半個字,你就把我殺了。”“財主”恐懼的看著柳長眠。
“你明白就好。”柳長眠說,“今晚你命大,遇到我了。以後,你千萬不能不能無故的侮辱別人了。”
“我記住了,記住了。”
柳長眠站起身,他故意要在“財主”麵前露一手,嚇唬嚇唬“財主”。於是,他運起輕功,身子騰空而起。“財主”看著柳長眠,在自己眼前慢慢的消失。
等看不到柳長眠的身影,“財主”才反應過來。他連滾帶爬,跑到房間裏,並且,大聲是說:“妖怪啊,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