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出海
心事?
甄寶玉當然有心事。
沒有人在上麵遮風擋雨的家族,這位向來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心事多著呢!q
甄寶玉當即就是苦澀地笑了笑:
“蘇仙子請繼續,在下並沒有什麽事。”
蘇淺語深深地凝望著他,注意到了他蒼白的麵容上,清楚明白地書寫著的疲憊。
人不是鐵打的,哪怕是潛龍,有著龍氣在身,也隻能被動地接受氣運的影響,不可能超出凡人的極限。
他或許會在燃燒氣運的情況下,一時感受不到疲憊,或是透支身體潛能,但是爆發過後,這一切都要他自己承擔。
蘇淺語主持聞香教已有兩百餘年,教中並不是頭一次研究龍氣,自然深知這等弊端。
一般來說,身懷大氣運者,總是或多或少,較之同類顯得有些出眾。
龍氣本身的特點,也會影響到作為宿主的潛龍。
比如精神旺盛,比如記憶力強,比如耐力恢複力數倍於人·······等等,幾乎能達到凡人的巔峰。
這並非氣運本身的作用,而是過於龐大的氣運,被動地影響著宿主的身軀,所帶來的影響之一。
不同的氣運,帶來的影響,也是有所不同。
所以曆史上許多將領,大權在握時,年逾五十,依舊龍馬精神,能舞幹戈一日一夜,精神毫不疲倦,然而一朝軍權旁落,頓時軍氣離體,身軀力量迅速衰竭,過往暗傷在短期內盡數爆發。
這就是軍氣離體,不能繼續鎮壓傷痛,滋潤身軀的緣故。
“甄寶玉在短短六日之日,接連爆發龍氣,大損氣數,眼下恐怕是難得一見的虛弱期,所以才會顯得精神萎靡不振。”
如果氣運依舊在巔峰時期,這會兒見到的,可能就是一個精神抖擻,可以七天七夜指揮戰鬥而不需休息的甄寶玉了。
氣運幹涉現世,並不僅僅隻有從時運二子著手,而是會盡可能影響周圍可以影響的一切。
小到每個人的潛在思想,大到一段局部的天氣,甚至於隕石天降的落點等等,都是氣運可以幹涉的因素。
氣運作為一種玄妙的炁,盡管很少直接顯現力量,但是隻要給一個支撐點,就能由小見大,逐漸改變許多事情。
麵對一個大氣運者,隻要有一絲破綻,氣運就會將其擴大,直到無可挽回。
是以,氣運可畏。
蘇淺語之所以還沒有放棄甄家,就是出於這個理由。
“甄公子,聞香教依舊會遵守約定,給予甄家支持。”
已經籌謀了多年的爭龍大業,不是那麽好放棄的。
事先無論是謀劃四大家族,還是探尋龍脈地理,本身已經牽扯到天機之中。
這不是你想退,想退就能退的。
在蘇淺語心中,對甄寶玉並不抱太大希望。
蜀王已經稱帝,席卷天下之勢已成。
眼下漢帝攜破胡餘威,與五州之勢攻吳,別說是還沒崛起的甄寶玉,就算是占據揚州經營了多年的老吳侯,要想對抗,也是希望渺茫。
以揚州一地,對抗五州精銳?
勝算何在?
如不能尋到外來盟友,揚州陷落隻在頃刻之間。
別州諸侯,現在大多還在州郡之中打轉,能有餘力插手這裏的,隻剩下盤踞北方的胡人。
想了想,蘇淺語還是實話實說了,這時候還遮遮掩掩並沒有絲毫意義。
“甄公子,天下大勢,看似複雜,其實擺到明麵上來講,也很簡單。”
她素手微微一按,空中頓時浮現出天下十三州山河虛影。
“你瞧,其實我們所說的爭龍,不外乎十三古州,這十三州最有潛力,無論是人文還是地理都是如此,得之可開新朝,至於草原········暫且不論。”
“眼下,漢帝所占據,是益州、荊州、司州、豫州,交州,這五州連成一片,在取揚州,就能一統南方,形成以南統北的格局。”
“揚州毗鄰徐州,然則徐州尚未一統,三家諸侯依然混戰其中。”
“徐州,東漢州名,轄郡、國五,縣六十二。”
“三家諸侯之中,已有一位攻下一十七縣,一位坐擁六縣,一位占據十二縣,餘者都是庸碌守成之輩。”
“這三家連連征戰,互相掣肘,彼此一時難分勝負,至少半年內不能一統。”
“漢帝此時來攻揚州,這徐州根本沒有能插手的能力。”
“天下大勢,就是這樣,越是大局,反倒越是簡單。”
“揚州已成死地,吳侯不過是坐以待斃罷了,南方一統,早在漢帝擊潰胡人,拿下五州之時就已注定,拖延時日也是無用······此乃困龍之局。”
蘇淺語輕輕歎了出聲:
“縱有真龍大運,坐困淺灘,不能得天時,又何能騰飛九天?”
“甄公子,到底我們還是錯過了天時,原本其實推演的天機之中,並非沒有漢帝擊敗胡人的機會,隻是這機會很小,很小··········我等演算大勢,輕看了蜀王,小瞧了如今的漢帝,棋差一招,這天下大局,已經沒有你崛起的機會了!”
甄寶玉心下更是失落。
不知為何,在這位蘇仙子麵前,他的情緒似乎很敏感,很容易被牽動。
燭光跳躍著,映照在他的麵上。
氣氛漸漸凝重起來。
“蘇仙子······多謝你直言相告。”
甄寶玉頓了頓,緩緩開口著,注視著空中那副十三古州的虛影。
他的目光漸漸投向邊角處:
“既然中原已成困龍之局,那不知,可否抽身而退?”
“這十三古州,既然爭不得,那不爭也罷。”
揚州的虛影之外,是一片汪洋大海,其中散落著大大小小的島嶼。
其中一個較大的島嶼,似乎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不禁問著:
“他們爭中原的天子,那我可以出海,去爭南方的大島。”
“如此,便從這盤棋局之中,脫身而走。”
“等到他們分出個勝負,總也要個三年五載,那時我早已在海外站穩腳跟。”
“那時我在想法子謀取一個藩國之封,想來也是容易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