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8、愧疚
“我自問雖防備著你，卻並未苛待過你，你為何一定要置我於死地？”許姝拭去眼角的淚，冰冷的目光射向悠悠轉醒的喬昕，喬昕為什麽要孤注一擲的想要殺死她呢？許姝百思不得其解。
一擊失敗，喬昕自知自己再也沒有第二次機會了，也就放棄了掙紮，周謹的一掌似乎打斷了她的肋骨，連輕微的喘一口氣氣都讓她疼的直冒冷汗，索性就直接癱坐在地上了，“我跟你無冤無仇……隻是我進宮的目的就是為了殺你，你不死，我也不能活……”
“我死了你就能活了嗎？”當眾刺殺中宮皇後，喬昕也絕對活不了。
喬昕搖頭，“不能，但是你死了，我娘能活！我娘在義父手裏，我不得不聽從義父的命令！”
“我跟東海王更是從無瓜葛，東海王為什麽要殺我？而且你是東海王送進宮來的，你殺了人，東海王也有連帶之責！”還有一點就是東海王既然要謀反，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是惠賢太後……惠賢太後一定要你死……這凶器也是惠賢太後準備給我的，我進宮的時候搜過身，怎麽帶得進來這樣的凶器呢？”
“是呀，你要是帶著那樣的凶器，連宮門都進不了……除了惠賢太後也沒有人對我恨之入骨了……”許姝喃喃自語，惠賢太後從來就是如此不顧大局的不是嗎？也多虧了惠賢太後的不顧大局，否則周謹還要為收集東海王造反的證據而大費周章呢。
喬昕嘲諷的衝許姝笑了，“你其實早就懷疑過我跟惠賢太後的關係不是嗎？可是你卻沒把我看在眼裏，以為我隻是一個來跟你爭奪皇上寵愛的女人，所以你就要付出代價，親眼看著別人為了救你而死，心裏一定會難受吧？”
“是呀！心裏是挺難受的，但是又不是第一次了，所以習慣了也就沒什麽了！”
許暉為了她死了，現在傅俊謙也為了她死了，還要死多少人呢？還要死多少人她的心才能做到堅如磐石呢？才能夠淡看生死離別呢？
許姝突然露出殘忍的笑意，“希望你在看到你在意的人死在你麵前的時候也能保持像現在這樣的從容！”
“你要做什麽？”喬昕有些慌了，她在意的人也就隻有拚死也要保護的母親了，自幼將她獨自撫養成人的母親了。
“你沒有資格知道！”許姝冷冷一笑。
喬昕徹底慌了神，拖著身子忍痛跪下了，“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臣女罪該萬死，臣女願以死謝罪，一命償一命，請皇後娘娘繞過臣女的母親！”
“以死謝罪？一命償一命？你以為你的命很值錢嗎？”許姝冷嗤，“你太卑賤了，怎麽能跟他的命相比呢？”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喬昕忍著劇痛膝行上前求饒，“臣女有罪，臣女願意承擔一切後果，隻求皇後娘娘能夠繞過臣女的母親！”
許姝淡淡的瞟了喬昕一眼，沉聲吩咐道，“來人，將大喬氏壓下去，仔細看著，別讓她死了！”也僅僅隻是別讓她死了而已。
“慎之，傅二哥已經走了……”
周謹點點頭，雙目刺紅，傅俊謙就這樣死了，陪伴了他整個少年時期的兄弟就這樣離他而去。周謹知道，傅俊謙是自己求死的，否則以他的力氣絕對可以製服喬昕的，但是傅俊謙沒有這麽做，他選擇了用他的命來救許姝的命……
許姝說的對，傅俊謙就是想讓他們內疚，事實上他們也確實都內疚了，並且在往後餘生裏，隻要想到他，他們都會沉浸在無法自拔的愧疚裏。
許姝踉蹌站起身，周謹想要扶她，卻被許姝製止了，“這裏冷，你陪一陪傅二哥吧，別讓他孤零零的一個人！我去見一見惠賢太後！”
周謹點點頭，看著許姝的背影有些踉蹌，更覺得傷感，傅俊謙的死對許姝也是一個莫大的打擊，許姝才從許暉慘死的陰影裏走出來，結果傅俊謙又……
許姝去了偏殿，薛集和金宏遠回來複命了，看到躺在血泊裏的傅俊謙俱都愣住了，“皇上……”
“怎麽樣了？”
薛集回道，“傅氏一族三百二十八口人……”薛集看了一眼地上的傅俊謙，“無一人逃脫，全部緝拿在壓！從傅慶鬆書房裏搜出書信數封，但是俱是尋常信件！”
周謹點點頭，傅慶鬆既然敢大包大攬的把所有罪名都攬在傅家身上，就說明他清理的幹淨，沒有留下證據……看著自己滿是鮮血的手周謹閉上了眼睛，“將傅氏餘孽壓入天牢，著大理寺嚴審！”
“是！”薛集領命，“那……傅二公子……”
“厚葬了……”
“是！”
“朕去看看皇後！”
周謹才出正殿，邢安公公突然急匆匆趕來，“皇上冀王求見，說是有十萬火急的事要求見皇上！”
冀王求見？
周謹皺了皺眉，還是點點頭，“宣！”然後折身去了另一邊的偏殿，冀王這麽晚了還來求見，十有八九是為了傅家謀反的事，他倒是想知道冀王在這場叛變裏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
薛集看著傅俊謙的屍體，心中百味雜陳，他跟著周謹自然也就接觸到了傅俊謙，是個十分灑脫，無拘無束的人，跟他世家貴族出身的身份十分不相稱，這一次他是真的無拘無束，徹底自由了……
薛集歎了口氣，“死了也好！”
傅俊謙死了，周謹就再也不用夾在傅俊謙和傅家之間左右為難了，不用為了顧及傅俊謙而在對傅家的處置上畏手畏腳的。
“本就是罪孽深重之人，早晚要死的，現在竟然要厚葬！”金宏遠嘟囔了一句，並不覺得傅俊謙的死有什麽可惜的，反而隻是還覺得周謹厚葬罪臣之後十分不妥。
“你不懂……”薛集搖搖頭，傅俊謙跟周謹不是兄弟，卻勝似兄弟呀……
“我是不懂，我隻懂奉命行事！”金宏遠瞪著薛集，“若是薛將軍沒有違抗皇上的旨意，讓皇後娘娘押送他進宮，他或許就不會死了！”
薛集愣了一下突然沉下臉色，“金將軍，為了你好，這話可千萬別再說了，尤其是在皇上麵前！”
皇上是絕對不會讓這種會引起皇後娘娘愧疚的話傳到皇後娘娘的耳朵裏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