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9、刻不
“天快黑了,我該去給皇後娘娘請安了!”既然邢安公公提到了皇後,許姝覺得還是應該去看看的,邢安公公作為先帝的心腹,說這句話一定有他的用意的,或許在皇後那兒能找到答案。
秦先生看著許姝離去的背影,心裏頗有些不是個滋味兒,那是一種無能為力的無力感。
“唉……”
到了坤寧宮,鄭皇後對許姝的突然出現覺得有些意外,“你怎麽來了?”
“今日是新帝登基的日子,特來恭賀娘娘!”
皇後頗有些惆悵的擺擺手,“按照先例,新帝登基,本該加封後宮,各定名分!可是今日新帝並未頒下任何旨意!”
今天周謹是為了救許姝才拋下諸多未完事宜的,許姝隻能安慰皇後,“或許明日聖旨就下來了!”
“但願吧!”雖然有些許不解,但是皇後整體上還是十分平靜的。
英宗是病逝的,病逝前太子已立,這是正常的皇權交替,沒什麽好擔心的,而且她是先帝的皇後,被加封為太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隻是因為預想中的聖旨沒來,所以有些焦慮了,眉宇間也帶了些許疲倦,皇上不在了,皇後再也沒有依靠了,繼位的新君跟她和鄭家沒有任何關係,一旁又有虎視眈眈的太後盯著,皇後疲於應對之際心裏也多少缺少底氣,看到一旁的許姝,信心便又充盈心頭了。
“還好有你在!”
現在許姝是鄭家本家唯一的嫡女了,如果當初沒有讓許姝入了鄭家,現在的鄭家可就真的一點兒指望也沒有了。
“自從高大人辭去右相一職之後,高家已經不足為慮了,那高氏自然也就與六宮之主之位無緣了!鄧家的家主剛接任了右相之位,為了避嫌,鄧家一係的黃家蕭家勢必也會跟著收斂,不敢覬覦那個位置了,至於其他人根本就沒那個資格了!”
皇後臉上浮現出誌在必得的笑容,論出身,論樣貌,許姝都是頂尖的,再也沒有比得過她的人去了,這皇後之位非她莫屬了,不過……想到傅家,皇後的笑容又淡了一些。
“隻是傅家也還有個待字閨中的女兒,似乎比你還要大一些,也是麻煩……”
“娘娘勿用擔心!有清和公主在,娘娘和鄭家的榮耀並不止眼前!”
“也是!”皇後一笑,見許姝低著頭,以為她是害羞了,便也不再提及此事了,“好了,天色不早了,本宮讓人送你回去!”
“謝皇後娘娘!”今日她是以被皇後召見的名義離開鄭家的,被皇後送回去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許姝站起身來,身子一晃,雖然立刻就穩住了,但是還是引起了皇後的注意,“你怎麽了?身子不舒服嗎?”
許姝搖搖頭,有些不好意思道,“新做的鞋子,有些不太習慣!”
皇後低頭一看是一雙緋色的繡著牡丹的鳳頭鞋,跟許姝慣常穿的確實不太一樣,搖頭一笑,“以後總要習慣的!”鳳頭鞋是宮妃們慣穿的,許姝進了宮也是要常穿的。
“是……臣女告退!”
許姝由著宮女送出去了,皇後由還在感歎,“這孩子雖然聰明絕頂,但是以她的性子能不能適應宮中的生活還是個問題呀!你看她連一雙鞋子都穿不慣……”
袁嬤嬤安慰道,“這不是還有娘娘您在嘛!有您從旁指導,自然是萬無一失的!不過說來奴婢也覺得奇怪,九小姐今日的穿著打扮和之前大有不同呢!”
“是呀~你這麽一說本宮也想起來今日見到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可是又說不上哪裏不對勁了!”皇後擰眉想了想,除了覺得有些奇怪,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袁嬤嬤見皇後深思起來,也不由跟著回憶起來,突然就想起了什麽,“今日九小姐穿的衣裳,奴婢覺得有些眼熟呢……”
“眼熟?”皇後想了想道,“是蜀錦的吧,我記得上元節前太皇太後賞了她兩匹蜀錦,是她慣常穿的千草和淺蔥綠二色,今日她穿的卻是珊瑚色的!”
珊瑚色似乎並不是許姝常穿的顏色……而且……太皇太後怎麽就剛好賞賜了許姝最常穿的兩個顏色,若是說湊巧也未免太湊巧了……
“珊瑚色……”袁嬤嬤喃喃著,突然眼前一亮,“奴婢想起來了,奴婢剛剛去文藻宮的路上碰到了邢安公公,邢安公公正捧著一件衣裳往麒元殿的方向去了,那衣裳正是珊瑚色的!”
“邢安公公?拿女人的衣裳去麒元殿做什麽?”皇後奇怪道,顯然皇後並沒有把袁嬤嬤說的這件事和許姝聯係在一起。
“許……許是要賞人……”
“難道是皇上臨幸哪個宮女了?”皇後頗有些不恥,“還真是迫不及待呀!”先帝的孝期才過就原形畢露了,果然之前的老實本分都是裝出來的了?
袁嬤嬤上前兩步,低聲說道,“方才奴婢看到高小姐被麒元殿的內侍壓往掖庭宮方向去了!堵著嘴,似乎是出了什麽不得了的事!奴婢讓人去打聽,可是麒元殿那邊消息瞞得緊,什麽都沒問出來!”
皇後皺眉道,“真是的!這才登基第一日,怎麽就這麽多事,這以後後宮裏還不得烏煙瘴氣的!”
不知不覺,話題已經從許姝的穿著上轉移到了新帝的作風問題上了,袁嬤嬤不便插嘴,隻是道,“待新帝立了皇後便有人約束了,自然就亂不起來了!”
“是呀,這件事已經刻不容緩了!”皇後擰眉,得盡快讓新帝冊立鄭家的女兒為皇後才是,再拖下去恐怕就要被傅家搶了先了,可是現在新帝並未按照先例在登基第一日加封後宮,這究竟是什麽意思?皇後也不敢輕舉妄動……
周謹從泰昌宮回到麒元殿發現許姝已經不見了,隻有秦先生留了下來,“她人呢?”
秦先生淡淡道,“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出宮了吧!”
周謹不禁有些著急,“她身上還有傷,怎麽能……”
秦先生哼聲道,“腳長在她身上,老朽還能硬攔著不成!不過皇上也大可放心,她身上的傷勢不礙事,多加休息就好,所以皇上最好就別去擾她清淨了!”
周謹隻得停住了想要往外走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