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0、歹毒
“我沒有……我沒有殺阿芙!不是我……不是我……”李大奶奶淚流滿臉,卻還要咬牙否認。
“是,動手的的確不是您!”許姝毫不留情的戳破,“是她!是她親手勒死了她服侍了多年的主子!”
許姝指向那個婢女,那個婢女“撲通”一下跪下了,早在許姝指責是李大奶奶殺了李芙的時候,這個婢女就已經惶恐不安了,“奴婢也是聽命於大奶奶,是大奶奶讓奴婢這麽做的,遺書是大奶奶讓奴婢教小姐寫的,迷暈小姐的藥也是大奶奶給奴婢的,勒……勒死小姐的繩子也是大奶奶準備好的……奴婢一個下人,一家子的命還捏在大奶奶手裏,奴婢不敢不聽大奶奶的吩咐呀!大奶奶對親生女兒都能下這麽狠的手,又怎麽會憐惜奴婢這條賤命呢?”
“李大奶奶當然不會憐惜你這條賤命了,不然你以為她把你帶在身邊是為了什麽?有這樣一個情深義重殉葬的主子,再多一個忠肝義膽的忠仆也不是什麽稀奇的事吧?”
許姝殘忍的揭穿了真相,那個婢女頓時心如死灰了,在她親手殺死了自己的主子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上了。
見許姝的矛頭轉向婢女,李大奶奶剛鬆了口氣,許姝再次看向了她,“是婢女親手勒死了阿芙又如何?是誰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又是誰想出的這樣歹毒的主意?”
“不是我……不是我……”李大奶奶依舊否認著,可是底氣卻遠不如之前否認時那麽的充足了。
“就為了一個太子妃的位置,就要拿一條人命去換嗎?”許姝諷刺的一笑,“您以為阿芙死了,就能讓世人都以為她是為隆安太子殉葬的嗎?即便是世人真的這麽認為了又如何呢?能決定太子妃這個位置的人是怎麽認為的你又知道嗎?”
李大奶奶的哭聲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停止了,雖然麵上做出一副毫不理會的樣子,可是實際上李大奶奶正用心的聽著許姝說過的每一個字。
“您以為太皇太後娘娘會因為世人幾句話就將太子妃的位置給了阿芙嗎?您想的未必也太天真了!阿芙初進慶王府,連個側妃的名分都沒有,就可見在太皇太後娘娘心裏,以李家地位,李家的女兒給太子做個側妃都不夠格,更遑論是太子妃的位置了!哪怕阿芙死了,頂著為太子殉葬的名義死的,太皇太後也不會有半分動搖自己內心的打算!”
更重要的是鄧家現在要拉攏鄭家,已經將太子妃的位置口頭允諾給鄭婉麗了,那麽就絕對不可能順了李大奶奶的心意。
“可……可是太子下葬之前,太子妃的人選總要有一個的……”這就是李大奶奶急不可耐的要爭取太子妃之位的原因,實在是時間緊迫。
“可是除了阿芙,還有別人,比如我的七堂姐鄭氏,您知道論身份勢力,阿芙無論如何也是比不過鄭氏的,所以您就另辟蹊徑,用阿芙的命做籌碼,活人怎麽爭得過一個死人呢?可是您有沒有想過,死人又拿什麽來跟活人比呢?隻要鄭家願意,這個太子妃之位就會是鄭氏的,跟阿芙一點兒關係也沒有,無論她是活著,還是死了!”
李大奶奶的臉色瞬間變的慘白,在許姝戳穿是她殺死李芙的時候,她的臉色都沒有這麽慘白,現在這麽慘白,是因為她意識到李芙白死了,哪怕李芙死了,這太子妃之位也輪不到李芙身上,她所有的盤算都落空了,她暢想的美好未來永遠不會出現了……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李大奶奶跌坐在地,看在李芙的牌位,眼裏卻已經沒有了淚水,明明現在才是她最想哭的時候,可是眼睛卻是一片幹涸,一滴眼淚都沒有。
“怎麽會這樣?這應該是阿芙想問您的話吧?阿芙至死都不知道她至親至愛的母親就是那個要了她的命的人!”
換一個角度想,李芙也是幸運的,到死都曾見識到人性的肮髒。
“我……我也不想這樣的!我也不想不想這樣的!”李大奶奶低喃,“她曾祖父年事已高,幾位祖父又沒什麽才幹,所以李家境遇問大不如從前了!可是李家又人口眾多,日子漸漸的捉襟見肘了,我總要為一家子人著想,阿芙入了慶王府,她的幾個兄弟都謀到了職位,現在太子歿了,沒了依靠,她兄弟們的前程可怎麽辦呀?”
“所以您就殺了阿芙,用阿芙的命去給她的兄弟們換前程?”許姝冷聲質問。
李大奶奶不敢直麵許姝的質問,隻一個勁兒的絮叨,“阿芙……她也是願意的,她也一定是願意的……”
“那您怎麽不先問問阿芙呀?問她願不願意為了兄弟們的前程而付出自己的性命!”許姝走到李大奶奶麵前,逼迫著李大奶奶看著她的眼睛。
李大奶奶閃爍著,躲避著,就是不肯跟許姝對視。
“您不敢問,因為您知道阿芙她是不願意的,她不想給了您的私心而死!”許姝看向棺木,“您看,阿芙她死不瞑目,在等著您去告訴她為什麽,為什麽她的親生母親要殺了她!”
許姝的聲音陰冷的仿佛像一條蛇爬過背脊一樣,李大奶奶尖叫一聲竄了起來,卻撞到棺木上暈了過去。
那個婢女看了看李大奶奶,又看了看許姝,縮在一旁動也不敢動,許姝丟下一句,“你好自為之吧!”便走了。
“玉珠,我們走吧!”
回頭看向李芙蕭索寂寥的靈堂,許姝的胸口忍不住又是一陣發悶!
李家人的歹毒和自私真是一脈相承呀!
“如果當日我不跟阿芙互換衣裳的話,阿芙或許就不會死了……”許姝突然低喃。
“小姐,過去的事情就都過去了!況且阿芙小姐的死跟您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我隻是覺得她一定死的很不甘心吧……如果她知道那個要她命的人是她的親生母親,她會怎麽想?”
許姝不由撫上眼皮,良久又無力的放下,即便是眼睛看得見了,可是有些事情卻並沒有隨之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