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怎樣
許姝回到海棠館,剛泡好了茶,許婷就來了,或許是知道許姝要跟許婷說什麽,玉珠將許婷領進去之後便將門關起來。
許姝做在書桌後麵看著向自己走來的許婷,心如止水,內心毫無波瀾。
而許婷的麵容卻似乎憔悴了許多,看來這些天她在齊家吃了不少苦頭,不過麵對許姝時,許婷保持著格外平靜的臉色。
許姝隻淡淡的看了許婷一眼,又低下頭看麵前的書,既不請許婷入座,也不請她喝茶。
許婷隻能尷尬的站在許姝麵前,良久,終於開口了,“許姝!”
許婷開口就直接稱呼名字,而不是“鄭九小姐”,省去了那套虛與委蛇的客套,倒是省了很多功夫,許姝微微揚眉,靜待許婷的下文。
許婷看了一眼許姝右手邊的硯台,那是一塊上好的歙硯,光澤深沉,溫潤細膩,紋理清晰,星暈凸顯,一看就知道是價格不菲的上品,硯台上擺著一塊金紋瑞墨,那也是價值不菲的!她為了討齊瑞歡心,曾經送給齊瑞一塊,可是她沒想到的是齊瑞並不是一個刻苦讀書的人,她送給齊瑞的墨錠不像是一個禮物,更像是一個諷刺齊瑞不學無術的東西,所以許婷沒有按照她預想中的那樣獲得齊瑞的歡心,反而是被齊瑞冷眼一頓冷嘲熱諷給擠兌的無地自容了,所以她對這墨錠印象深刻,看到這墨錠許婷不由又想起了那天在齊瑞那裏遭受的屈辱,手不由自主的抓緊了袖口。
“許姝,今天我來找你是為了……為了那天在齊家發生的事!”
許姝淡淡的看著許婷,許婷竟然主動開口提這件事,她倒是想聽聽許婷能編出什麽新的理由來。
“母親來找你了是不是?”
許姝不置可否,李氏有沒有來找過她,許婷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沒有讓母親來找你,是母親自作主張來的,無論母親跟你說了些什麽,你都不要相信!”
“許大夫人說了什麽我都已經忘了,要不是你現在提起,我都要忘了許大夫人來找過我這件事了!”
“那……那就好!”許婷一梗,難怪李氏會铩羽而歸,以許姝現在的態度,根本是油鹽不進,現在的許姝有了鄭家撐腰,
“那天的事……我很抱歉……我……我本意不是那樣的……”許婷眼裏頓時蓄起了淚水,“我沒有害你的意思……”
許姝冷眼看著許婷做戲,許婷這副裝模作樣的樣子她太熟悉了,“那你是什麽意思?”
許婷擦著眼淚道,“自從知道你還活著之後,我心裏就十分不安,害怕你會回來跟我爭,跟我搶,所以……之前我對你的態度很是不好,後來我終於嫁進了齊家,稍微覺得安心了一些!可是後來我發現齊家人對我並不好,明裏暗裏都說我是鳩占鵲巢,我聽了心裏自然不好受,後來……後來連四少爺都知道了,似乎也認同了他們的話,跟著對我冷嘲熱諷起來,再後來……”
“再回來怎麽了?”理論上來說,許婷說的大部分是實話,起碼在她自己在齊家的境遇上說的應該八/九不離十,看來許婷在齊家的日子過的不是一般的糟心呀!
“再後來我察覺到四少爺對你……對你似乎有別樣的心思……”許婷瞅了許姝一眼,見許姝麵色平靜,知道經過了偏院的事,許姝肯定覺察到齊瑞對她圖謀不軌的事了。
“後來我聽說京中流傳出你跟傅二公子的流言,我就想將這件事坐實了,好讓四少爺對你死心,這才來鄭家的……我都是太在乎四少爺了……”
許婷總算是將她對許姝做過的事都串聯在一起了,並且找到了合適的理由,將所有的罪名都推給了齊瑞,將她自己塑造成了一個隻是因為太過愛惜自己的丈夫,妒忌之下才做出那些事情的。
“可是四少爺他還不死心……逼著我將你請來齊家,就是為了……為了他的私心……”許婷既痛苦,又悔恨的低頭,“我都是為了四少爺,我身為一個妻子,又怎麽能拒絕丈夫的要求呢?再後來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出事後,四少爺威脅我讓我出麵幫他,納你為妾……我都是被迫的,可是現在齊家懼怕鄭家的勢力,怕被鄭家報複,就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指責我,想讓我承擔這一切……”
看著許婷如同一個跳梁小醜一樣的上竄下跳,許姝除了厭惡再也沒有別的情緒了,“許婷,你恐怕還不知道吧,其實齊瑞那天齊瑞並不是在偏院見到我之後才認出我是誰的,在那之前他就見過我了,並且認出我了!你今天說的這番話一定沒有提前好好跟齊瑞商量吧?”
看到許婷臉上石化的表情,許姝的語氣變的更加輕蔑了,“許婷,你剛剛說了那麽多,有一句話是真的嗎?撒謊已經成了你的習慣,你從骨子裏都透著虛偽!”
許婷一震,她沒有料到那天齊瑞早就見過許姝了,也沒有料到齊瑞是那個時候才認出許姝來的,這樣一來,她所有的謊言都不成立了……而許姝明明知道她在撒謊,可是許姝就這樣冷眼看著她撒謊,在心裏盡情的嘲笑她。
“許姝……你……你……”許婷指著許姝,氣的渾身都哆嗦,全然忘了撒謊的那個人是她,應該生氣的是許姝才對!
看著許婷氣急敗壞,卻似乎是在許姝意料之中的事,“就是這樣的,出了事就隻會怪罪別人!許婷,你跟你母親一樣,永遠都隻會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永遠不認為自己有錯,錯的永遠都是別人!”
“還有,你今天拐彎抹角的說了這麽多,不就是想讓我去齊家替你求情嗎?想再一次把我騙去齊家,等著你再算計我一次是嗎?許婷,我沒那麽傻,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的!”
許婷又不由自主的捏了捏袖口,那是心思被人道破之後的下意識的動作,用來緩解心裏的緊張和不安,“許姝,即便真的如你說的一樣,你又能怎樣呢?你能把我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