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8、鬼祟
“不敢有絲毫推卸？”鄭四夫人冷哧一聲，“可我怎麽覺得齊四公子這話裏盡是推諉之詞呢？”
齊老夫人怔住，“四夫人這話是何意？”
“什麽叫“有人鬼鬼祟祟的”？既然齊四公子都看到是人了，難道就認不出是誰來了嗎？齊家也是世家大族，少有在外采買奴婢的時候，家中的奴仆都是世代服侍的，俱是知根知底的，每日裏來往園子裏的人也就那些，齊四公子看到了人卻不說看到的是誰，不知是在哄騙人，還是在故意隱瞞什麽東西？”
齊瑞沒想到鄭四夫人是一把找茬挑刺的好手，他不過是隨口一說，給自己出現在偏院找了一個正當理由罷了，沒想到就被鄭四夫人抓住了把柄，追字逐句的考究起來，而且還將所有的後路都堵死了，連他說不認識不行了！鄭四夫人都已經這樣說了，他再說不認識不就會讓人他在撒謊嗎？一旦被人懷疑他在撒謊，那許姝再說什麽別人都會認為是事實真相了，他再怎麽解釋就都沒有用了！
齊瑞語氣一澀，急中生智道，“因看到的是那人背影，並沒有看到他的臉，不知長相，所以我不知道是何人！”
“正是，隻看到了背影，又怎能認出是誰來呢？”齊大夫人覺得齊瑞說的有道理，家中奴仆雖都是經年的世仆，可是隻憑個背影又怎麽能認出來呢？
“這個簡單！”鄭四夫人卻沒那麽容易就放過齊瑞了，“那齊四公子總認得出那人是男是女吧？身量幾許？是胖是瘦？著什麽樣式的衣物？按照這些特征去找，一定能把這個人找出來的！”
齊瑞頓時滿頭都是汗，再這樣問下去他可就招架不住了！一句謊話，哪裏經得起推敲和再三詢問。
“還有！”鄭四夫人悠悠道，“齊四公子既然是追著“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到的偏院，可是到了偏院，那“鬼鬼祟祟的人影”不見了，齊四公子不去找那“鬼鬼祟祟的人影”，反而進屋子做什麽？你進屋子了也就罷了，明明看到床上躺著一個人，眼神再不好也該分的清楚是男是女吧？明知道是個女子，齊四公子卻還要上前，未免有心懷不軌之嫌！”
“這……”雖然鄭四夫人說的不客氣，可是細細一想鄭四夫人說的全都在理，齊瑞明知道床上躺著的是個女子，若是正人君子，頭一個念頭就應該是回避，而不是上前查看，若是擔心，大可喚來婢女，自己這樣直接上前，確實讓人懷疑他的動機。
鄭四夫人雖然素日裏是個頂頂和氣的，可是今日見許姝受了委屈，隻覺得火冒三丈，說話也就絲毫不留情麵了，也多虧了鄭四老爺是大理寺卿，鄭四夫人耳濡目染的，也學到了幾分辯析真話假話洞察秋毫的本事，頓時將齊家人說的啞口無言。
許婷忙打岔道，“四少爺也是憂心鄭九小姐才衝過去查探的，並未顧及其他！”
鄭四夫人斜眼一瞪，“齊四公子剛剛不是還說是聽齊大公子說了之後才知道是小九嗎？那齊四公子又怎麽會在剛一進門就認出床上躺著的是小九呢？難不成齊四公子果真是有不軌之心？”
“……”本是好意解釋，卻沒想到弄巧成拙了，許婷手足無措的看了眼齊瑞，果然發現齊瑞在皺眉，齊瑞這是嫌她礙事了……也不想想這是誰捅出來的簍子，要是他不摻和進去，這事兒也不會鬧到這一步，許婷在心裏憤懣的想道。
齊鵬見鄭四夫人又提到了他，生怕牽連了自己，慌忙解釋，“四夫人，晚輩也不認得鄭九小姐，隻是今日府上來做客的隻有鄭九小姐是晚輩不認識的，所以看到陌生女子，晚輩下意識的便認為是鄭九小姐了！這件事實在是跟我沒什麽關係！”
這鄭四夫人的口才還不真不是一般的好，邏輯也不是一般的清晰，字字句句直戳人心窩子，不知道齊瑞能堅持到什麽時候，齊鵬在心裏不無愜意的想著。
“我知道你是個好的！”齊大夫人安撫了齊鵬一句，聽了鄭四夫人說了這麽多，雖然語氣不怎麽好，可是卻並沒有胡攪蠻纏，字字句句都是從齊瑞所說的出發，如此就讓齊大夫人不得不懷疑齊瑞所說的話了。而且剛剛齊瑞和許婷是牽著手進來的，他們夫妻二人感情並沒有多好，平日裏來請安都是一前一後進門的，今兒竟然並肩而立，實在是叫人覺得古怪！
因為齊鵬這麽一打岔，齊老夫人就自然而然的假裝忘了鄭四夫人剛剛說的齊瑞有不軌之心的話了，可是想到齊瑞去孤身進屋探查也是事實，隻得再次賠禮，“瑞哥兒這孩子毛毛躁躁的，這一次是他失了禮數，隻是他也是一番好心，怕有什麽閃失，這才去看的，實在是無心之失，況且瑞哥兒他也受了傷……”
“這麽說來反倒還要我們給齊四公子賠不是了？”看了一眼齊瑞的脖子，現在齊瑞都梗著脖子不能動，看來小九下手的夠狠的，鄭四夫人隻覺得心裏一陣暢快。
齊老夫人忙解釋，“老身並不是這個意思！瑞哥兒他是自作自受，今兒他就是因為這件事缺胳膊斷腿可那也是他該受的！”心裏卻暗罵鄭四夫人有些不識好歹，不知道見好就收，不過是她家女兒被嚇著了，沒少根頭發缺塊肉的，就在這兒不依不饒的，她孫子都受傷了，她都沒計較！
“老夫人言重了！”鄭四夫人淡淡道，“若是齊四公子果真是我家小九所傷，一應後果我們自會承擔，隻是我好端端一個女兒來榮國公府走了一趟，怎麽就被嚇成這個樣子了？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歸根結底，鄭四夫人就是要個說法，齊老夫人明白鄭四夫人的意思，可是現在鄭九小姐不開口，隻有齊瑞的說法，偏鄭四夫人又對齊瑞的說法持懷疑態度，卻又明著說出來，隻是話裏話外都將齊瑞指向心懷不軌，蓄意謀害上，這可就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