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7、晦氣
齊鵬倒是聽話的很呐……
許姝輕輕勾了勾唇角，“這樣確實是好！一個科舉拜官走上仕途，一個繼承家業，承襲祖上的榮光，齊大奶奶是這樣想的嗎？”
“是！”大抵是覺得許姝已經見識過她所有的心思了，鄧雅容也就毫不避諱了。
“可是齊大奶奶有沒有想過，齊大公子才是榮國公的嫡長子！”許姝淡淡的給鄧雅容潑了盆冷水，“既為嫡，又為長，若說要承襲榮國公的爵位，也該是齊大公子才是！”
“不會的，多年前舅母就說過了，會讓四表哥來繼承爵位的！”
“齊大奶奶，你覺得鄧家當初為何會同意將你嫁給齊大少爺？如果齊大少爺繼承不了榮國公府，隻憑著他自己的官職，給你掙一個末流的誥命，鄧家會這麽委屈自己的嫡女嗎？”縱然當初鄧家將鄧雅容嫁給齊鵬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麵子上過不去，可是鄧家終究是個大族，世家大族聯姻自是以利益為先了，雖然榮國公府是大不如從前了，可終究是開國功勳，在勳貴中總是幾分地位的。
“你是說……”鄧雅容陡然醒悟了，“我嫁的不是大表哥，而是榮國公府的爵位，我嫁給誰，誰就會是榮國公府的世子……”
“你可是鄧家最後的一個嫡係嫡女了，鄧家怎麽可能讓你就嫁給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呢？”
想到自己心心念的四表哥最後可能什麽都得不到，鄧雅容有點兒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又想著是因為自己的天真，才讓四表哥落到這個局麵，早知道當初她就該誓死不嫁大表哥的，她寧願隨便嫁給什麽阿貓阿狗也好過現在，她當初隻是想著既然不能跟四表哥長長久久，那起碼能常看到四表哥也可一解相思了，所以就稀裏糊塗的答應了，可是因為她的一念私心，四表哥什麽都沒有了……
“原來母親在騙我，都在騙我……”鄧雅容憤怒的踢了一腳腳邊的石頭。
“並沒有人騙你，騙你始終是你自己而已，是你自己一廂情願的覺得的！”
那石頭順勢滾落到竹林裏，滾過竹葉，發出一陣細微聲響，最後撞到一棵竹子，發出“咚”的一聲清響。
“什麽人在這裏？”突然一個尖利的嗓子飽含著殺意的聲音響起。
因這一聲來的太過突兀了，鄧雅容被嚇住了，連生氣都忘了，想要說出口的話也忘了，有些緊張的咽了咽口水，下意識的貼緊許姝。
許姝早就聽到前麵有腳步聲了，隻是今天慶王府來賓眾多，所以也沒在意，此刻聽得這一聲暴喝，才驚覺剛剛的腳步聲並不是今日來赴宴的賓客。許姝環顧了一圈這茂密的竹林，難道是她們無意間撞破了別人的好事？可是聽剛剛那尖利的嗓子，那應該是個內侍的聲音……
果然，一個內侍很快出現在了她們麵前，隻是看到她們的穿著打扮之後臉上的戾氣很快散開，可是眼神還帶著警惕，“二位貴客是來赴側妃娘娘的賞荷宴的吧？賞荷宴設在湖心亭，怎麽到這兒來了？”
看著被嚇到的鄧雅容，許姝隻好回道，“我們二人正是要去湖心亭的，隻是不小心迷了路，幸得人指路，才要這裏穿過去往湖心亭！”
內侍麵色微鬆，領著內侍們避讓到邊上，讓出路來，“既是如此，兩位貴客快快趕去湖心亭吧，宴席馬上要開始了！”
許姝看到在那個領頭的內侍身後還跟著四個內侍，這四個內侍手裏抬著一個用草席裹著的，看不清裏麵是什麽的東西，可是看那形狀，草席裏裹的似乎是個人，而且在深宅大院裏死的不光彩的奴仆多半是以這樣的形勢被抬出去的。
鄧雅容也意識到內侍們抬著的是個人，而且是個人，身子抖了抖，貼許姝更近了。
見二人看了那草席，也知道隱瞞不住，不如主動解釋以打消疑慮，那內侍便開口道，“實在是不巧，今兒側妃娘娘設宴，府裏卻病死了一個奴婢，怕衝撞了各位貴客，小的這才帶著人從小路將人抬出去的，不想還是衝撞了二位，還請二位貴客見諒！”又轉身嗬斥身後的四個內侍，“還不快抬走？嚇著了側妃娘娘的客人，你們擔待得起嗎？”內侍們聞言忙抬著草席往許姝身後的方向走去。
鄧雅容聽說是病死的，怕是什麽傳染的病症，忙避開一些，緊拽著許姝的胳膊看著內侍們跟他們擦身而過，領頭內侍見狀也躬身行禮，“二位貴客再往前就是湖心亭了，小的就先告退了！”
看著人走遠了鄧雅容才不高興的拂袖撣衣，“真是晦氣，竟然碰上了一個病死鬼，可別染了病氣，定是我命裏跟你那個堂姐犯衝，遇上跟她有關的，我就會倒黴！”
許姝看著那滴在枯黃竹葉上的鮮血不語，還在滴血說明人是剛死不久的，而且不是病死的，想到當初在來儀宮聽說的事，許姝輕歎一口氣，慶王還是一如既往的暴戾，甚至更加的變本加厲了，從前隻是晚上才放縱，如今大白天的也敢胡鬧了，果然是離了宮，沒了管束，所有的惡便傾巢而出了。
“你發什麽愣呀？”鄧雅容推了推許姝。
許姝淡淡道，“沒什麽，我們走吧！這晦氣地方還是好快遠離的好！”
鄧雅容深以為然的拉著許姝快步走出了竹林，到了假山，鄧雅容漸漸從驚嚇回過神來了，“你剛剛那麽說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是我‘一廂情願’的？明明是大家都這樣認為的！”
“本來就是如此！你所認為的‘大家都這樣認為的’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現在可不是這樣了。齊大奶奶不妨仔細想想，自從你嫁進齊家之後，你覺得齊家人對齊大公子和齊四公子誰更看重一些？”
鄧雅容沉心一想，臉色就暗了，“原來如此，果然是我一廂情願了，他們才都是明白人，大表哥想來也是知道鄧家會齊家的影響力，所以才會對我這麽好的！”
“所以我想提醒齊大奶奶一句，關鍵時候可別說錯了話，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許姝幹涉不了齊鵬的圖謀，唯有奉勸鄧雅容了，可是鄧雅容卻未必聽得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