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3、短痛

  “是呀！說句僭越的話，這兩日每每聽老爺在夫人麵前提起十小姐，言語間還全是對十小姐的疼惜，奴婢聽著便覺得心裏來氣！”雖然鄭四老爺也是不知真相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的，可是見證了鄭婉鳳對鄭四夫人做下的事之後，金鈴等人很難不怨恨鄭婉鳳，鄭四老爺為鄭婉鳳說話，她們自然連帶著將鄭四老爺也埋怨上了，可是又偏偏顧念著鄭四夫人的心意，不能將真相說出來，可是把她們憋壞了。


  “以後不會了！如今雖然母親一時傷心難過，但是事情過去了，疤也就慢慢好了！從長遠角度考慮，還是讓父親知道了真相才好，不然由著十小姐上躥下跳的顛倒黑白，父親也跟著偏心，可不是要時時刻刻戳母親的痛楚，叫母親片刻也不得舒心了！”


  昨兒鄭婉鳳去了外書房，轉頭鄭四老爺便來內院了，即便不是為了給鄭婉鳳“打抱不平”的，那也絕對不是來看望鄭四夫人的，鄭四老爺對許姝頗多戒備懷疑，對鄭婉鳳倒是疼愛的很。這一點兒叫許姝很是不解，鄭婉鳳那樣的性子，不是個糊塗的都能瞧出她不是個好相與的，又素來愛惹是生非，鄭四老爺卻為何如此偏疼她？


  “這倒是，長痛不如短痛，由著十小姐鬧下去也不成體統！”金鈴忍不住舒了口氣，“雖然奴婢也心疼夫人受苦，可是眼見著因著十小姐的事，夫人與老爺之間的嫌隙越來越深，奴婢看在眼裏好幾次都要忍不住了，如今可好了，老爺與夫人重修舊好，夫人的身子也會好的更快了！”


  “十小姐那邊我已經吩咐銀芝留神了，隻是你也多留心一些，念得再鬧出什麽事來！”許姝叮囑道，但凡什麽事讓鄭婉鳳知道了，很快便會鬧的闔府盡知了。


  金鈴點頭，“奴婢知道，早上便已經警醒了茯苓和玉露他們兩個了，若是她們不好好規勸著十小姐，便換了人去伺候十小姐，她們才被提上來，哪裏甘心被換下去，自當盡心以保全地位！”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大意，畢竟鄭婉鳳是個沒腦子的，行事毫無章法，連毆打貼身婢女的事都做出來了，焉知下次又會鬧出什麽幺蛾子來，“左右多留心吧，如今父親也知道了真相，再鬧出什麽事來也沒人會保她了，倒不用顧忌太多了，隻要她不吵著母親就是了！”


  金鈴一一記在心裏，許姝見留了金鈴這麽久了，怕鄭四夫人那邊起身了尋不到人，便放了金鈴回去，“你回去好生服侍母親，我今兒就不過去瞧母親了，一日三餐的藥可別誤了！”


  金鈴走了，玉珠進屋道，“小姐跟金鈴姐姐說什麽要緊話呢？方才院子裏有個小丫頭想往窗前湊，奴婢咳了一聲，那小丫頭忙不迭的便跑了，奴婢本想追著去抓住她的，可是怕吵著小姐了，隻能看著她跑了，連正臉都沒瞧見！”


  “無妨！我記得那腳步聲！”許姝擺擺手，“方才我也聽到動靜了，本是想嚇她一嚇的，不想你想把人嚇走了！”


  “小姐還是該小心一些，如今小姐您得夫人喜歡，連錢家都送了兩回東西過來，俱是上好的！前不久您又受端郡王青眼相看，旁人看了難免會有妒忌的！院子裏的人全都是新添的，保不齊會有旁人的眼睛！”


  許姝笑道，“錢家送東西那也是母親吩咐的，為了給我長臉！旁人要妒忌便妒忌去吧，隻是有關端郡王的話莫要再提了，你都說了院子裏有別人的眼睛，還說這樣的話，被人聽了去，隻當我對端郡王起了什麽齷齪心思了！”


  “奴婢明白！”玉珠答應了，繼而歎道，“要是踏雪姐姐在就好了，踏雪姐姐要是在，這滿院子的丫頭可都會服服帖帖的！小姐，夫人也是知道您的身份的，您為何不將踏雪姐姐她們都接過來？”


  許姝搖頭，“旁人也就罷了，隻是挽風身量異於常人，我又常帶著她在外行走，認得挽風的人不知凡幾，府中疑心我身份的人已經不少了，我若接了她們過來，豈不是明擺著告訴旁人我是誰了嗎？”


  玉珠撓頭，“奴婢隻是有些想踏雪姐姐她們了！”


  “你若想她們就回去看看她們吧，正好這幾天我身邊也清閑，如今我雖出不得府去，你卻是無礙的！且我出來了這麽久了，踏雪她們也擔心的很！”縱然周謹允諾會照拂靜園眾人，可是許姝還是忍不住有些擔心。


  玉珠高興的應了，“那奴婢就替小姐去看看踏雪姐姐和挽風姐姐她們！”


  許姝莞爾，“從前在平涼城的時候可不見你有多喜歡挽風！”


  玉珠紅臉，“奴婢少不更事，叫小姐看笑話了！”那個時候她一心以為周謹會收用了她和嫚娘，所以周謹貿然帶回許姝，她不免對許姝帶了三分敵意。


  “那個時候你看我都是不順眼的！”


  玉珠的臉愈發紅了起來，“小姐貫會取笑奴婢！”那個時候她因為妒忌，做下了許多錯事，幸得許姝寬宥，周謹才留她至今，否則當初嫁出去的就是她，而不是嫚娘了，是以玉珠分外珍惜如今跟著許姝的日子。


  “好了，你快些去吧，自己去櫃子裏拿些銀子雇輛馬車，銀子旁邊有封信，你帶給踏雪，快去快回！”


  “是，奴婢這便去了！”


  玉珠才走，銀芝便回來了，臉色有些陰晴不定，方才是許姝讓銀芝去料理鄭婉鳳那邊的事去了，此刻見銀芝似乎不太高興，疑是受了委屈，許姝不由問道，“這是怎麽了？”


  銀芝搖頭道，“十小姐實在是.……身為奴婢，本不該妄議主子的，可是十小姐她……”非議的話說不出口，銀芝悻悻住口，卻把自己氣的不輕，到底忍不住說了出來，“從前好歹還勉強有層大家閨秀的皮在，如今卻是不管不顧了，奴婢不過是攔著不讓十小姐吵著夫人了，十小姐卻是什麽難聽的話都說出來了，說奴婢便也罷了，連小姐都……”


  “好了，她說兩句我也不會少塊肉的，由著她說去吧，反正也忍不了幾日了！”


  鄭四老爺知道了真相，焉有不管束鄭婉鳳的道理，她如今攔著也不過是不想擾著鄭四夫人養病，否則鄭婉鳳即便鬧翻了天去她眼皮子都不會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