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7、不對
“那你知道宋文才現在在哪兒嗎?”周瑾問道。
許姝搖頭,自從皇後有孕,皇上大赦天下,宋家得以返京後,她就再也未曾見過宋文才了,亦沒有打聽過他的消息,“怎麽?聽你話裏的意思,你知道他去了哪兒?”
周瑾點頭,“他通過何家的關係,投到威武侯軍中做了一名參軍事,隨著威武侯南下了!”
“何家?”近日這是許姝第二次從周瑾口中聽到這個家族了,“林州的何家?”林州何家與威武侯江家一樣,都是靠著軍功發跡的,隻是不必江家戍衛京城,何家的子弟多為邊塞將領,周瑾在這個時候找上何家,看來他的棋局到了收攏的時候了。
“嗯!”周瑾點頭,“宋家跟何家本有些親戚關係,原忠勇伯宋鑫的第二任續弦妻子是何家的女兒,真論起來,忠勇伯與威武侯還是連襟,隻是這位伯夫人早逝,她所生的宋二少爺也英年早逝,是以宋家跟何家和威武侯府也漸漸斷了往來!”
宋文才是真的將她說過的話聽了進去,隻是也由不得他不聽進去,伯父宋鑫被奪爵,他已經失去了蔭封,又有個頂著貪汙之名的父親,連科舉的路子都行不通了,也唯有軍功一項可取了。
“你好像並不覺得驚訝?”周瑾發現在他說到宋文才隨軍南下的時候,許姝並沒有露出一絲一毫驚訝的神色來。
“是我給他的建議,宋家本是靠軍功發家的,隻是後來世道安定了,才從了文官的路子,隻是宋家的姻親故交卻多有在軍中任職的,宋文才走這條路會相對容易一些!”若不是因為何家的緣故,以宋文才罪臣之後的身份,也隻能做個普通的兵丁,怎麽可能直接擔任參軍事的職務呢?哪怕這個職務也很低微。
周瑾讚成了許姝的觀點,“平心而論,這是他唯一能選的一條路了!他若從文走科舉的路子,即便熬過了春闈,到了授官的時候,也會被禦史的唾沫淹死!忠勇伯府因貪汙被奪爵是他一輩子都抹不去的汙點,相比較言官的苛刻,武官向來隻以成敗論英雄,要寬鬆的多!”
“路是他自己選的,走不走的下去便與我無關!他若好了,是個值得托付的人,我便將十妹交給他,他若是沒那個命,休想拉著十妹跟他一起受苦!”
周瑾搖頭失笑,“你又何必如此糾結呢?我要是你,便直接讓宋家退親罷了,若是宋文才將來出息了,念著你對宋家的恩,自會再來求親,宋文才沒有掙出個前程來也於你十妹無礙,何苦這樣思來想去的!”
許姝喃喃道,“總不好直接就這樣替十妹做了主,作為旁觀者有些事情明知道該怎樣做才是最好的,可是當局者卻往往深陷其中難以抉擇,讓旁觀者隻恨不得替當局者做了決定,可是這樣難免會讓困泥於其中的人覺得遺憾,有些決定終究得自己做,有些事終究是別人代替不了的,隻有親身經曆過了才能夠領會,哪怕跌的粉身碎骨也得去經曆這一回……”
有些決定終究得自己做,有些事終究是別人代替不了的……
許姝似乎意有所指,周瑾的心不由的沉了沉,想了想道,“你還在怪我當初沒讓你去柔然……”
許姝莫名其妙的搖頭,“柔然苦寒,我未必受得住,即便是去了,也隻能給誌男姐姐拖後腿罷了,半點兒忙也幫不上的,這點兒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那你這話的意思.……”
許姝奇怪的“看”了眼周瑾,“不是在說十妹跟宋文才的婚約嗎?好端端的你扯我做什麽?”
周瑾低沉的心並沒有因為許姝這一句話而覺得有絲毫的輕鬆,反而勾起了另一樁存在心底的疑惑,“皇後予你鄭家九小姐的名分,說明你將藥香給了她,所以.……你還是去找了太後!”這才幾天功夫,許姝的動作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快的多,他都還來不及阻止。
“是!”周瑾不是問句,許姝也直接幹脆的給了答案,“我去找了太後,太後很爽快的給了我藥!”
太後當然很爽快,許姝做了她想做而不能做的事,背負了她本該背負而又背負不起的罪孽。
“不過皇後給我這個身份比我想象中的要早一些,我還沒給皇後藥香,皇後就已經著手安排了這件事,所有這三件事並沒有必然的聯係!”許姝笑意盈盈。
皇後急急忙忙給她這個身份無非出於兩個考慮,一是因為李英兒的炫耀皇後對自己起了疑心,被她化解了之後皇後為了安撫她所以趕忙著催著鄭家入宮,二是李英兒承恩得幸,讓皇後生出危機意識來,怕自己繼續留在宮裏偏幫了李英兒,所以急著讓自己出宮,入了鄭家,處處都有人盯著,自己絕對沒有機會跟李英兒再有任何瓜葛了,如此皇後才能徹底放心。
隻是許姝不知道的是太後暗中動作,讓皇後再留她在宮中不得,隻能將她送了出來。
任憑許姝解釋再多,也終究掩蓋不了她所做的事,周謹的心情並沒有好轉,周謹深知許姝的秉性,那是個騙人不眨眼,說謊話比說真話還情真意切的主兒,有時候她說的話連一個字都不能信,今天的許姝總讓他覺得有哪裏不對,可是又說不出哪裏不對了……
太後……關鍵還是在太後那兒,自上次與許姝相見,中間唯一的差別就是這期間許姝見過太後了,可是他不能去問太後,他好不容易才安撫住了太後,不能再讓太後對許姝生出別的念頭來了……
“你在想什麽?”許姝突然拍了周謹一下,周謹下意識的抓住拍他的手,正要用力之際回過神來是許姝的手,忙散了力道,將許姝的手握在手心裏,“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反應。”
周謹不自在的挑眉,他剛剛有走神嗎?他怎麽不記得了?
“你突然問起這件事做什麽?我可是告訴過你我會去找太後的!”許姝嘟囔了一句,仿佛有些不高興。
“可我也說過不準的!”周謹沉下臉,看著自己握在手心的許姝的手,突然醒悟過來是哪裏覺得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