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5、重逢
宮女叫她許九小姐,說的篤定,不似作偽,可這宮女又確實是她從來沒見過的,那這宮女又是怎麽知道她的身份的呢?不過她身上的香味兒又的的確確是她送給皇後娘娘的熏香無疑了,且是久經累及之後才能留下來的香味兒,可見她沒有撒謊,她確實是應該是長年侍奉在皇後娘娘身邊的,那麽便應該是真的奉皇後娘娘之命來找她的,可皇後娘娘又是如何知道她還活著,並且人在來儀宮的呢?
心裏存了疑惑,許姝便也不耽擱了,點點頭趁著人們都忙著救火無暇顧及她時隨著那宮女悄然無聲的離開了來儀宮。
那宮女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人,如今皇後又得聖寵,宮中諸人對坤寧宮當差的人都是巴結著的,萬不得罪的,是以這一路上連個攔住她們盤問的人都沒有,平安無事的到了坤寧宮。
“民女見過皇後娘娘!”
“果真是你!”皇後娘娘驚喜道,雖然如今許姝取下了那一條常年覆眼的布帶,但是皇後娘娘還是一眼就將她認了出來,隻是皇後娘娘沒想到那一片布帶下蓋住的半張臉竟也是個絕色殊容,絲毫不比當下京中以容貌著稱的名門淑媛遜色,隻可惜那張臉卻被那一雙黯淡無光的眼拖累了。
“是民女!”故人重逢,小小的欣喜之後,許姝心底更多的卻是謹慎。
果真是許姝,皇後娘娘滿意的笑了,自己的這一番心血總算是沒有白費,又讚許的看了一眼李美人,這事兒還要多虧了她的機警才發現梁二奶奶的不正常,亦是因為她的堅持才讓自己下定決心去來儀宮一探究竟。
李美人諂媚的笑道,“娘娘您瞧瞧,臣妾看的可是一點兒也沒錯,正是許家表妹呢!”李美人雖說著自己沒看錯,卻還是認真打量了一番許姝,真真將許姝的長相記住了才移開目光。
原來是李英兒將這件事告訴給皇後娘娘的,難怪皇後娘娘會知道了!看來那日禦花園裏李英兒雖然當麵沒有認出自己來,卻也存了疑心的,然後順著許嫣和梁家的那條關係線順利的摸到了來儀宮,知道了她在宮裏藏身的地方,隻是不知道除了這些之外,她們還知道些什麽……
許姝無聲的歎了口氣,整個寢殿中彌漫著的是她再熟悉不過的香味兒了,可是此刻卻覺得那麽陌生。本就淡雅到隔夜便幾乎聞不到的味道能濃烈到這種程度,這香使用的頻率和劑量已經遠遠超過了正常人能承受住的極限了,皇後娘娘是知道的,可卻還是這麽做了,皇後娘娘……還是之前的那個皇後娘娘嗎?
“本宮還以為你真的已經……不在了!”皇後感慨道,“當初皇上親口告訴本宮你病逝的時候本宮幾乎不敢相信,這麽乖巧一個女孩兒,怎麽會說沒就沒了呢?可是連你的骨灰都送了回來,由不得本宮不信呐!本宮疼惜不已,連帶著太皇太後也傷心難過了許久,沒想到你……活著就好,活著就好!”皇後臉上露出十分的笑意,手又不自覺的撫摸上了小腹,許姝還活著,她的皇兒便有希望了!
“表妹,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李英兒疑惑道,“你不是已經……”
“是呀,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平涼郡守親自上書奏明了你的死訊,連你的屍骨都送了回來,皇上為此還重重賞賜了許家,可你卻又好端端的活著,這到底發生了什麽……”感慨完皇後也止不住好奇起來。
許姝少不得把向許婧許娢她們解釋的說辭又說了一遍,隻是卻略過了莊離那一茬事兒,“當時臣女在平涼城中冶遊,不慎與和親隊伍失散了,柔然又將入冬,到時候大雪封路,將寸步難行,和親隊伍急著趕路,耽擱不得,且為了名節考慮,此事不宜張揚,郡守便假托民女病逝了,如此對柔然使臣也有了交待,待民女知道這一切的時候為時已晚,隻得回京了!”
“原來如此!”皇後娘娘恍然大悟,這的確是官員最普遍的做法了,遇上這種事,他們的第一反應絕不是該怎麽把人找回來,而是想著該如何才能把這事兒遮掩過去,不能影響到了他們的仕途政績,不由略帶斥責道,“這些個官員慣會粉飾太平,好好的一個大活人,三言兩語就叫他們說沒了!”
“郡守大人這麽做也是為了大局著想!”
“就你心善,都這樣了還幫著他說話,平涼遠在千裏之外,想必你這一路回來也是吃了不少苦頭的!”皇後歎了口氣,又問道,“在來儀宮,大皇子可有為難你?”
許姝心頭一緊,捏著袖子垂下頭去,皇後問的是她去了來儀宮之後的情況,卻不是她是怎麽進的來儀宮,皇後疑惑一個本該死了的人卻活著,卻不懷疑一個本不該出現宮裏的人出現在宮裏的事,莫不是皇後知道了什麽?若是不知,又為何不問?
李英兒以為許姝是在來儀宮吃了苦頭,卻又懼怕大皇子威勢,不敢說出來,便柔聲安撫道,“表妹莫怕,你要是受了委屈,就盡管說出來,有皇後娘娘給你做主呢!”
“多謝美人關懷,隻是民女並沒受什麽委屈!”
許姝說的是實話,入來儀宮本是她心中所求,大皇子又一心指望著靠她贏了賭局長臉,又怎麽會刁難於她呢?
可李英兒不信,亦沒留意許姝話語裏的客氣疏離,索性拉過許姝的手握在手裏,“表妹,這宮裏誰人不知大皇子暴虐成性,稍有不順心的就打罰宮人,整個皇宮裏就屬來儀宮的侍從換的最勤了,你說你沒受委屈我是不信的,定是表妹你懼怕大皇子不敢說實話!”李英兒微微用力掐了許姝一把,仿佛在暗示著什麽,許姝便模棱兩可的垂下頭去。
皇後也不信許姝說的話,隻是卻不像李英兒這般咄咄逼人,語氣要溫和的多,“罷了,你不說隻看你這模樣本宮便也知道事情是怎麽回事了,不過隻要你平安無事便好,其他的事便不提了!”
李美人詫異的看著皇後,梁家無視宮規偷運人入宮,大皇子又私囚良家女子,這麽好的一個扳倒梁家,扳倒大皇子的機會,皇後娘娘竟然不問了,就這麽罷手嗎?李美人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