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輸贏

  麵對大皇子的質問，許姝卻問了一個與大皇子提問毫不相幹的問題，“敢問大皇子，您覺得今天您是贏了，還是輸了？”


  大皇子默然，十幾局賭下來，他有贏，也有輸，輸贏參半，因為並沒有完全輸，所以他才沒有立刻將怒氣傾瀉在許姝身上，而是選擇了質問，明明在他麵前表現的胸有成竹的許姝為何在關鍵時刻卻屢屢失手，一開始輸了他還可以認為許姝還沒有適應這樣的場合，又加了受了驚嚇發揮失常，尚還情有可原，可是接二連三的出錯他就不能忍了。


  大皇子不答，許姝又問道，“大皇子您是願意從此做一個以後隻能孤寂獨自搖著骰盅卻無半個喝彩稱好從眾的常勝之王，還是想要長長久久，熱熱鬧鬧的享受這樣的樂趣？”


  “這跟你今日猜錯了點數有什麽關係？”他當然是想要長久的享受著勝利的快/感，可大皇子並沒能將許姝猜錯點數累他輸了賭局和剛剛許姝問的問題聯係起來。


  “當然有關係！”許姝不動聲色的退的離大皇子稍微遠了一些才緩緩道，“其實臣女今日是故意猜錯了點數的！”


  一聽許姝是故意為之的，大皇子瞬間氣的七竅生煙，抬起手就想給許姝一巴掌的，可是抬起手後才發現許姝並不在他抬手就能掌摑的範圍內，可是抬起手卻不能再收回去了，隻能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喝罵道，“好你個許姝，本皇子憐你孤苦無依，好心收留你，又對你委以重任，給你這份榮耀，你卻毫不珍惜，故意坑害本皇子，累本皇子丟盡臉麵，本皇子還留著你這條賤命做什麽！來人……”


  “大皇子稍安勿躁！”許姝製止了大皇子叫人進來的衝動，“民女這麽做全都是為了大皇子您著想！”


  “為了我著想？為了我著想就是讓我輸嗎？”大皇子壓抑著怒氣，即便是許姝解釋了，可是這樣一句膚淺的帶著討好意味兒的話卻並不能消除他的怒氣，但是卻又有些好奇許姝是否是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是為了他好，所以抑製住了想要打許姝出氣的衝動，再者他也想要看看許姝還能怎麽狡辯，她還能將輸說成了贏不成。


  “大皇子您今日其實並沒有輸，若是仔細算算的話，大皇子今日還贏了六錢銀子呢！”


  六錢銀子？六千兩銀子他都沒看在眼裏，他在乎的從來都不是通過賭局贏了多少銀子，他在乎的是輸贏的名分，他想要的是他贏得賭局時眾人對他那滿是崇拜豔羨的目光。


  大皇子冷笑一聲，他還真猜對了，許姝還真是要將輸的說成贏的，當他是傻子嗎？連誰輸誰贏都分不清了嗎？他果然是叫她們姐妹兩個給糊弄了，想來早前他那二舅母在他麵前說許姝會聽骰便是誇大其詞了，今日他親眼所見，許姝根本就沒那個本事，如今許姝已經是金口玉言斷定的死人了，想要在京城裏平安待下去，就隻能找一個靠山，所以她們姐妹二人就算計上了他，本皇子也是你們能利用的？

  大皇子陰森的笑了笑，“所以你還打算向本皇子邀功了嗎？”


  “民女不敢！”許姝搖搖頭，“民女剛剛問您今天是贏了還是輸了，您沒有回答，說明您雖然沒有覺得贏了，但是您也不認為您今天輸了是不是？”


  “那又如何？”


  言下之意是大皇子承認了今天他雖然不覺得自己贏了，但是也沒覺得自己輸了，算是個平局了，可是今天贏錢最多的卻是馬錢。


  “那麽民女再請問大皇子，從您移居來儀宮之後，您是贏的多，還是輸的多？”


  大皇子漲紅了臉，當然是輸的多了，而且輸的時候比贏的時候多的多，要是贏的多了，他還哪用得著費盡心思的想要利用許姝的聽力做文章！


  “看來是輸的多了！”許姝了然了，“今日最後您算是個平局，可是方才散場的時候您也是聽見了的，那些太監們可都在議論今日大皇子您的技藝精湛了許多，可見今日的平局已經叫他們覺得驚訝不已了，若是您還從頭贏到了尾，他們的驚歎隻怕遠不止如此吧！您想想，一個輸的多贏得少的人卻突然成了常勝將軍，所向披靡，這裏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難道不是一件很讓人懷疑的事情嗎？”


  “議論就議論，懷疑就懷疑，本皇子還怕幾個奴才不成？”大皇子對許姝的話不以為意，幾個下等的奴才而已，他一個不高興打死了也無人敢追究的，還怕他們說幾句閑話不成，且他還是對今日沒有贏下賭局的事耿耿於懷，認為許姝這樣說隻是再為她的失利找借口。


  “大皇子當然不怕他們幾個小太監了，可是宮裏可不止這幾個太監！這事兒要是傳出去了恐怕就……”宮裏除了太監宮女，可還有妃嬪，還有皇帝，還有太皇太後，後麵二人哪一個都是大皇子不能得罪的。


  “他們不敢說出去的！”大皇子胸有成竹道，在宮裏聚眾賭博並不是什麽罕見的事，隻要沒鬧出大亂子也無人會過問，來儀宮的賭局也不是才存在了一兩日的，大皇子敢這麽明目張膽的聚眾賭博，就是吃定了沒人會說出去。


  “說出去也沒有人信的，膽敢誣陷皇子，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大皇子露出殘酷的笑意，這宮裏誰敢與他為敵就是死路一條。


  “縱然他們不敢說給外人，可是私底下議論總是少不了的，若是尋常的事他們也頂多說兩句便丟開了，可是出了這樣讓人疑惑的事總有人會要找人參詳一二吧，而今日沒來，往常又常贏的高公公必是不二人選了。方才聽他們談起高公公是在養心殿當值的，今日雖然高公公沒來，但是他們之中與高公公交好又心存疑惑的人，會將今日在來儀宮裏發生的事告訴高公公以求解惑，若是一個不慎，讓旁人偷聽了去，甚至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裏，可就是大麻煩了！”


  “所以你讓本皇子輸就是為了讓他們不懷疑？許姝，說來說去，你都是在為你今日屢屢猜錯了點數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