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工具
“母親,您趁早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去求太皇太後娘娘下這道懿旨,因為太皇太後根本不可能答應的!”許姝神色堅毅,一絲一毫商量的餘地也沒有。
李氏心頭一震,許姝從未拒絕過她的任何要求,哪怕宋家的事那也是宋家失信在先,許姝的拒絕是有原因的,可是這一次,許姝的決絕讓李氏感到震驚和惶恐,好像有什麽東西就要遠離她而去,可是她卻連抓住的力氣都沒有。
“我以為您是來看我的!”許姝蒼涼一笑,“哪怕我心裏明知道您來是為了別的,可還是忍住奢望,我知道您每次說話都不說完是等著我主動卻接話,說出您心裏想要的,可是我不想去接,就好像我不接這個話,您來就不是為了這個目的一樣,可哪怕我不接話,您最後還是說出口了!”
李氏的臉頓時如火燒一般的通紅,許姝的指責讓她無地自容。
“我知道您來找我是因為齊家有跟鄧家結親的打算了,許家爭不過鄧家,所以母親您就打算讓太皇太後出麵攪黃了齊鄧兩家的打算!”
“你……你怎麽知道的?”李氏無比震驚,她沒想到許姝竟然連這個都知道了,許姝已將她看的透徹,可她還在許姝麵前撒著拙劣的謊言,羞愧和惱恨齊齊湧了上來。
“我人是不在京城了,也沒有打聽過京城裏發生的事,可不代表別人不會告訴我!”
在鄧大夫人流露出要跟齊家結親的意思之後鄧雅容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寫信向許姝炫耀這件事了,許姝想不知道都難!
李氏無話可說,謊言被揭穿的羞窘讓她一時難以麵對許姝,曾經無話不說的母女二人走到這一步究竟是誰的錯呢?
“您隻知道我在太皇太後麵前得寵,可是您有想過我是因為什麽得寵的嗎?您以為我在太皇太後麵前真的有這麽大的臉麵嗎?上次宮宴我已經讓太皇太後不高興了,您的如意算盤泡湯了!”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太皇太後對許姝的寵愛從來就不是單純的,為了名,也為了利,她許姝也隻是太皇太後手裏的一枚棋子。
“您隻看到了每次我得心應手的解決掉一次又一次推給我難題,可有想過背後我要付出多大的代價?”許姝說的平靜而緩慢,她從來便如此,哪怕心裏波濤洶湧,麵上卻永遠從容冷靜。
好半天李氏才哽咽道,“這些你不是說我又怎麽知道呢?如果你知道你難做,我也不會找你了不是?你看你說這事兒你做不了,我也沒有強求你不是?”
可惜許姝卻無動於衷,“一定要我說了才會知道嗎?您不是不知道,而是明知道這些卻選擇了忽視,您隻關心您要的結果,過程的艱難與您無關!”
許姝再一次毫不留情的戳破李氏偽善的麵孔,李氏終於羞愧的待不下去了,抹著淚往走,走到門口淚眼婆娑的回頭,“有空就回家看看,姝林館一直給你留著!”
“送客!”許姝淡漠的語氣讓李氏忍不住淚如雨下,她竟然成了女兒口中的“客”了,她們的母女情分就到此為止了嗎?
李氏倉皇的背影漸漸消失了,許姝卻一滴淚也沒掉下來,摸著幹涸的眼角,許姝冷嘲,“我的眼淚早就哭幹了,再也沒有一滴多餘的了!”
踏雪心疼的關上門,“山裏風大,小姐小心著涼!”
“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我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可是說出口後卻是那麽的輕鬆!”許姝閉著眼睛看不得她的神情,“其實母親說得對,我應該都說出來的,我說出來他們或許就不好意思再讓我替他們稍後了,若真是有厚臉皮,我也能早點兒認清他們的真麵目!”
“是小姐您心善,看不得別人為難!”
許姝搖搖頭,“我從來就不是一個良善的人,與我無關的人死在我麵前了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可是他們.……我拿他們當我最親近的人!”她把許家人當親人,可是於許家而言她又算什麽呢?一個攀權附貴的工具?
“所以我從來沒有想過去計較這些,都是一家人,何必計較的那麽清楚呢?一隻手五根手指套都還又長又短,一家子那麽多人總有人會付出的多一些,總會有人收獲的多一些,可是都是一家人不是?”曾經的許姝是多麽的天真,她曾以為一家人就應該相互扶持,她總以為她的付出是沒有白費的!
“我不介意付出,但是卻不是他們無限索取的理由!過去的就當報恩吧,我大抵應該不欠許家什麽了!”可是後來才發現她的掏心掏肺是拿來喂狗了。
許姝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想通了,或許是因為許家的所作所為越來越讓她心灰意冷了吧!她有限的生命填不滿許家無限的欲望溝壑。
“小姐,咱們就在莊子上住一輩子,府裏的事再也跟咱們沒關係了!”
許姝微微擠出一絲笑意來,“好!”
許姝這裏行不通,最後一條路也被堵死,李氏無計可施,又被許姝一番指責,心裏多少有些羞愧,而許暉得知李氏竟然去找許姝求太皇太後成全許婷和齊瑞後對李氏徹底寒了心,連指責都沒有一句,隻歎著氣道,“婷姐兒的婚事我隨你怎麽安排,隻求你別去騷擾姝姐兒了,她一個人在莊子上過的挺好!”
許暉這是不打算管許婷的婚事了?
李氏大急,失了跟齊家聯姻的機會,她手邊一時又沒有合適的人選,她還指望著許暉能動用他的人脈交際給許婷挑一門親事,現在許暉卻說他不管了,那許婷的婚事可怎麽辦呀?
“老爺,婷姐兒可是您的女兒呀,您不能不管她呀!”李氏苦苦哀求。
許暉苦笑一聲,“你隻知道婷姐兒是我的女兒,你可有想過姝姐兒也是我的女兒,你去逼迫她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姝姐兒她不僅是我的女兒,她也是你的女兒呀!可你還是要去逼她,你心裏究竟是把她當女兒看,還是隻當了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