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極端
鄧大夫人從宮中回來後得知女兒偷偷跑去了許家,便匆匆趕了過來,鄧雅容隻好不情不願的跟著母親回去了,一路上神色鬱鬱。
鄧大夫人關切的問道,“怎麽了?跟許九小姐拌嘴了?不該呀?那日是她把你拉到樹上的,她對你有救命之恩,你怎麽能……”
“我沒有!”鄧雅容無辜的反駁。
“那就好!”鄧大夫人拍了拍胸口,“因你受傷的事怕牽連到榮國公府名聲,一直對外都是瞞著的,便是許九小姐救你的事也不能說,我還想著等你腿再好些就帶著你一起登門道謝的,結果你卻一個人跑了出來,連謝禮都不帶,實在是很失禮數!”
鄧大夫人的語氣微微有些責備,鄧雅容也意識到自己今日確實是空手上門的,遂也不狡辯,老實垂頭聽訓,鄧大夫人倒是覺得今日的鄧雅容格外乖巧,便有心跟她說幾句話貼心話。
“今日我進宮太皇太後娘娘還特意問起你怎麽沒一起來,我也不好說你受傷的事,隻好說你說去你外祖母家,可是娘娘看上去似乎覺察到我在騙她了,下次你可得跟我一起進宮!”
鄧雅容撇嘴,“我不喜歡宮裏,處處都要守著規矩,時刻都要警惕小意,一點兒也不自在!”
鄧大夫人別有深意一笑,“宮中的大多數規矩是用來約束低等妃嬪,身處高位的又有幾個會在意?隻要你站的足夠高,就有足夠的自由!”
鄧雅容毫不關心,“我又不進宮做妃子,跟我有什麽關係!”
鄧大夫人歎了口氣,女兒的不開竅著實讓她頭疼,忍了忍到底還是決定先給女兒透個氣,“那要是有一天你真的要進宮了?”
鄧雅容呆了一呆,不可置信道,“皇上都那麽大年紀了,怎麽能……怎麽能……”
“我不是說皇上!”鄧大夫人看著鄧雅容無可救藥的搖頭。
“那還有誰?”鄧雅容鬆了口氣,卻不關心下文了。
鄧大夫人循序誘導,“宮裏還有別的男人嗎?”
“大……大皇子?”鄧雅容難得反應靈敏了一次。
鄧大夫人滿意的點頭,“正是!大皇子選妃的事現在正到了關鍵時刻,咱們鄧家的榮耀能不能繼續延續下去就看你的了!”
“我……我……我不喜歡大皇子!”鄧雅容知道以母親的性子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就不會輕易更改,頓時心涼了一大截,磕磕巴巴了半天才想出一個蒼白無力的理由。
鄧大夫人毫不意外的笑了,“這都不重要!等你成了大皇子妃,世人都要跪伏在你腳下的時候,你就會知道沒什麽能勝過權利的滋味了!”
可是鄧雅容還是不感興趣,“那我也不喜歡大皇子!”
“我知道!”鄧大夫人突然目不轉睛的盯著女兒,“我知道你喜歡齊家的四小子!”
鄧雅容驚的張大了嘴,片刻後開始難為情起來,“娘……娘,您……您怎麽知道的?”
“你是我生的,你有什麽事是我不知道!從你十歲開始我就覺察到你對齊家小四的態度跟對別的表格不一樣,怕你難為情就一直沒說破!”
鄧大夫人笑的慈愛,可是鄧雅容卻覺得身上一陣發冷,母親既然早知道了,卻從沒有對自己提及過,而且還聽之任之,之前尚可理解成母親是讚成自己跟四表哥的,可是現在母親卻在明知道自己對四表哥的情誼下還主張自己進宮,母親究竟有沒有在乎過自己的想法……
“齊家小四跟許九小姐有婚約,即便是許九小姐瞎了,許家也還有別的姑娘代替她,你跟齊家小四是不可能的,這份孽緣還是趁早斷了吧!”既然已經下定了送鄧雅容進宮的決心,鄧大夫人就不會再給鄧雅容留其他的後路了。
鄧雅容突然覺得心裏憋了口氣,壓抑的她都要踹不過來氣了,不由別過臉去不說話,鄧大夫人隻當鄧雅容是耍小脾氣,並沒在意,再次叮囑道,“過兩天我還要進宮一趟,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去,表現的乖巧一些,務必要讓太皇太後娘娘滿意!”
鄧雅容還是低著頭不回答,鄧大夫人伸手去拉她的手,卻被突然甩開,鄧雅容咬著唇看了眼鄧大夫人突然往車外衝去,鄧大夫人驚叫著,“停車!停車!快停車!”
可是還是遲了一步,鄧雅容已經從飛馳的馬車下跳了下去,膝蓋撞擊地麵的瞬間鄧雅容咬緊牙關沒有讓自己痛呼出聲,仿佛這樣才能表明她的決心。
她終於明白許姝那句“我幫了你兩個大忙”是什麽意思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許姝她一早就知道了,她幫了自己,可是母親還是不死心……母親她還不如一個外人心疼自己……
鄧大夫人驚慌的從馬車上爬下來撲到鄧雅容身邊,拉著鄧雅容檢查,“傷著哪兒了?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傻呢?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鄧雅容毫不在意形象的癱坐在地上,看著膝蓋上一點點沁出的殷紅血跡,笑著對鄧大夫人說道,“我的腿受傷了,走不了路了,不能進宮了!”
鄧大夫人驚愕的看著女兒,仿佛眼前是個從來都不認識的人,她一直以為女兒就是小孩子心性,從不知道天真無邪的女兒竟然也有這樣決絕的時候。
許姝睡覺前突然收到了鄧雅容的信,拿著信許姝愣了一瞬,踏雪敏感的覺察到了,“小姐,怎麽了?”
許姝輕輕搖頭,“這封信被人拆開過!”
“奴婢拿到的時候就是這樣的,而且奴婢一路拿過來沒有經過第二個的手!”踏雪一驚,許家竟然還有人敢私拆許姝的信?
“應該是鄧大夫人拆的吧!”許姝無謂的一笑,有些同情鄧雅容,幸虧鄧雅容不知道,不然她要是知道了這些,是否還能保持之前的天真單純呢?
看了信許姝卻再也笑不出來了,良久一歎,她也沒料到鄧雅容會做出這麽極端的事來,而且心中鄧雅容的語氣十分平靜,不帶一絲波瀾的陳述著她跳下馬車的事,仿佛在說別人的事一樣,許姝的心情突然有些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