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求情
這一晚終究沒能回去,雪瑩隻得在莊子上住下,第二天一大早就爬起來找許姝,又被踏雪攔在了外麵,許姝在屋裏,當著許姝的麵雪瑩不敢跟踏雪起衝突,硬生生等了半個時辰才等到許姝起床。
回去的路上挽風說起踏雪今日的壯舉,許姝不禁莞爾,“你踏雪姐姐脾氣頂好一人,也不知雪瑩做了什麽,把她惹急成這樣了!”
挽風抿嘴,“雪瑩姐姐也隻是個跑腿的,踏雪姐姐並不是生她的氣!”雪瑩隻是被遷怒的而已。
許姝笑了笑沒說話。
挽風又道,“踏雪姐姐都是為了小姐好,為了小姐她什麽都不怕,什麽人都敢得罪!”
“你們.……”許姝語氣突然梗塞,“你們好好顧著你們自己就是對我最好的事!”
挽風愣了半晌,小聲嘀咕道,“那您也沒顧好您自己呀!”
許姝忍不住笑了,“你打住,昨兒才被你踏雪姐姐說教了一頓,你又來了,可饒了我吧,好歹叫我耳根子清淨清淨,回了府,可有好一陣吵的了!”
“府裏.……究竟出了什麽事?”看許姝一副不急不躁的樣子,挽風不由好奇。
“宋家出事了……”
回到許家,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許姝就被叫到春暉院去了,果不其然,周氏也在,比起上次的驚慌,今日的周氏卻滿是驚恐,恍若驚弓之鳥,看到許姝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上次能救了她兒子,這次一定也可以的。
許姝落了座看向上座,“母親這麽急著把我叫回來有什麽事?雪瑩也一個字不說的,昨兒又剛好過了宵禁的時辰,把我急了一晚上!”
“苦了你了!”有求於人,李氏的態度是格外的溫和。
“伯母也在呢!”許姝側身跟周氏打招呼。
“賢侄女!”周氏扯出十分的笑意。
上了茶,李氏斟酌著說道,“你還記得前一陣你和你宋伯母進宮給太皇太後娘娘賀壽的事嗎?”
許姝點頭,“自然記得!”
看了眼周氏,周氏羞愧的閉上眼睛,宋家牽涉進貪汙案的事瞞不住的,說給許姝也無妨了,李氏便接著道,“那天你宋伯母進宮是為了見文太妃,你宋家兩位伯父被牽扯進一樁案子裏頭,可是上頭究竟是個什麽意思到現在也沒表態,你宋伯母想求文太妃幫忙打探打探消息,不想昨日宮裏傳出文太妃病重的消息,無奈之下,想著你是常進宮的,你宋伯母就來找你了!”
許姝側頭“看”向周氏,“伯母的意思是……?”
周氏紅著臉道,“我知道這事叫你為難,可是我們宋許兩家是姻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也不願意看到宋家落難,看著你姐姐嫁到一個破敗衰落的人家不是?”向一個小輩低三下四的,周氏打心眼裏覺得丟人。
許姝含笑道,“伯母有話不妨直說,我能幫上忙的決不會推遲!”
周氏臉色更紅了,“我……賢侄女得太皇太後娘娘寵愛,每逢年節宮中必有大批賞賜,這待遇比皇室多少縣主郡君都好,太皇太後娘娘這麽疼賢侄女,賢侄女若有所求,太皇太後娘娘定會給賢侄女三分薄麵的!”
許姝驚訝道,“伯母的意思是讓我去向太皇太後娘娘打探消息去?”
周氏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也不止這個意思,可是看許姝的神情似乎打探消息就已經叫她為難了,那接下來的話她還怎麽說出口。
李氏咳了一聲道,“你別插話,讓你伯母說完!”
許姝又看向周氏,周氏躊躇了片刻,想著宋家如今的處境,也就顧不上臉麵了,“伯母是想求你能不能跟太皇太後娘娘說一聲,我們宋家願意雙倍,不,三倍償還貪汙的錢財,然後從輕發落這事!”連“求”字都用上了,周氏的姿態放的夠低了。
見許姝呆住,周氏又解釋道,“我們跟那些賣官鬻爵的不一樣的,我們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就是.……就是利用職務之便撈了些油水,這是官場常態,大家都這樣的,不止我們一家!”
“伯母.……我.……”許姝遲疑了。
許姝倒是真的沒想到宋家竟然是這樣打算的,三倍償還難道就能抹滅貪汙的事實了嗎?貪汙就是貪汙,再多的理由,再多的借口,它還是貪汙!三倍償還的主意是宋家兩位老爺的意思嗎?縱橫官場多年又身居高位的人竟然隻能想出這樣的餿主意,是走投無路了,還是另有別情呢?
“伯母知道你也為難!伯母也不勉強你,你求你看在你姐姐的份上,好歹幫宋家這回,去跟太皇太後娘娘求個情,來世伯母結草銜環報你的大恩!”
周氏口口聲聲都提及許婷,頓時戳在李氏心裏的那塊軟肉上了,“姝姐兒,快入冬,你也要進宮獻香了,趁著太皇太後娘娘高興,你順口提一兩句也不是難事!”
“太皇太後娘娘娘娘有言,後宮不得幹政,今年春天吉嬪就因為替其父求官被賜死的,為了震懾後宮,這件事太皇太後娘娘也沒瞞著,滿京上下都知道的!母親這是要女兒去送死嗎?”許姝垂著頭,帶著困惑不解的語氣讓人聞至心痛不已。
李氏一噎,痛心疾首道,“為娘怎麽舍得呢?事情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吉嬪也不僅僅是因為求官這一件事才惹怒了太皇太後娘娘的,她目中無人,數次頂撞淑妃,又從宮外夾帶禁藥進宮這才被賜死的!”
‘“是呀,是呀!”周氏跟著點頭,“我們這不一樣的,吉嬪是貪財好權,是圖利,我們.……你這是心疼姐姐,不忍姐姐年紀輕輕就吃盡苦頭所以才去求情的!”
“說得對!”許姝扯了扯嘴角,“為了一己私利就能貪汙,事發之後為求保命就又吐出來,而我,為了一己私情就枉顧國法擾亂後宮,此等自私自利的行為置大胤律例於何地?”
周氏被反問的說不出話來,李氏也啞口無言,兩人相視了片刻,眼裏俱是疑惑,今日的許姝好像有哪裏不對,她以前可是從來不會這樣犀利的反駁別人的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