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長姐
今日一早,孫家那邊的婆子送了信來,說許婧小產,另帶了一封許婧的親筆信給李氏。
乍聞女兒小產,李氏驚怒交加,欲去孫家討個說法,再看了許婧的信之後,卻隻能生生的忍下。
吳嬤嬤看著抽泣的李氏隻能感歎,真是命途多舛呀!早年李氏無子,日子過的十分艱辛,後來好不容易有了兒子,女兒這邊又出了事,真是不消停呀。
“當年我千挑萬選,就是看中孫家了人口簡單,孫家夫人又是個麵軟心軟的,婧兒進門後肯定不會受委屈…誰想到這姑爺如今卻這樣…”李氏說到這裏泣不成聲。
孫家老爺和善,孫家夫人心慈,孫家大少爺當年瞧著也是忠厚之人,誰想到如今卻越發不成器了…
“要不夫人明日去瞧瞧大小姐?”吳嬤嬤提議。
李氏哭著擺手,“婧兒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她不讓我去,我要是去了,她隻怕都是要怨我的!”
許婧的性子是李氏眾多兒女中最好強的,或許是因為是長女的緣故,早年見多了李氏因為無子而在許家舉步維艱的日子,所以造成許婧好強倔強的性子。女兒剛強,母親軟弱,女兒在婆家受了委屈,這種時候娘家不出麵給女兒撐腰,難不成還指望著女兒自己給自己討回公道了,吳嬤嬤暗道李氏真是糊塗了。
這時雪瑩慌慌張張進來了,不及吳嬤嬤開口訓斥,她已經開口了,“剛剛門房的人來回話,說九小姐帶著一大幫子人拿著家夥什出門了!”
李氏不解,“這都要天黑了,姝姐兒這個時候怎麽出門了?”
因許姝時常出門,所以有時候出門並不向李氏報備,所以李氏此時除了好奇,並沒覺得哪裏不妥。
吳嬤嬤卻聽出門道了,“可是去了孫家?”
雪瑩點頭,“奴婢的姑媽也跟了過去,半路叫了個小子回來傳話,說九小姐要去孫家給大小姐討公道…”
李氏急了,“這孩子…真真是…”說著就要出門。
吳嬤嬤拉住了她,“夫人,九小姐這樣子雖莽撞了些,卻也並非不可取…”
李氏斥道,“糊塗!她一個閨閣女兒家,這些事豈是她能摻合進來的?”
吳嬤嬤安撫道,“九小姐可不是一般的女兒家,九小姐行事素來有分寸,今日九小姐敢這樣大張旗鼓的去,定是想好了萬全的對策,若是夫人此時去把九小姐叫了回來,這讓九小姐的臉麵往哪兒擱?再者說,這次也是孫家欺人太甚,好好的正頭娘子小產了,孫家竟也不給交代,擱誰身上誰能好想?由著九小姐去鬧這一場,也是給大小姐出了氣了,孫家本就理虧,不會把這事兒張揚出去,事後再該怎麽處置,才是夫人該出麵的時候,便是孫家不要臉,四處宣揚九小姐今日的作為,那也不怕,九小姐如今不過十歲,還是個孩子,孫家跟個孩子計較也是孫家落了下層,總歸礙不著九小姐的…”
許姝不用嫁人,名聲於許姝來說並沒有大用處,李氏也明白這一點,想著許姝這樣去鬧,孫家鐵定會讓人來找她,她此時心裏正痛恨著孫家,自然不願意去給孫家解圍,便吩咐道,“我累了,先去歇著了,待會兒無論有什麽事也不許來吵著我。”
吳嬤嬤見李氏想的通透,也放心的去吩咐門房的人,見到孫家的人了就攔下來。
許姝浩浩蕩蕩的帶著一群人直奔孫家去,因是傍晚,街上行人不多,倒也無人側目。
到了孫家,也不敲門,直接吩咐人把正門砸了。
門口候著的小廝看見烏壓壓一片人過來,還沒來得及問話就被揪到一邊去了,眼睜睜看著孫家的朱漆大門被砸倒。
進了門,挽風領著許姝熟門熟路的去了許婧的屋子,沿途碰見孫家的下人也不理會,但是若有人出麵阻攔,直接就被打暈了丟在路邊。
許婧正在床上躺著就聽見屋子外頭鬧哄哄的,許婧心裏不喜,吩咐丫頭道,“誰在外頭鬧事?都轟出去!”
丫頭還未來得及答話,許姝已經帶著丫頭婆子們闖進屋子了,屋裏的丫頭們嚇得驚聲尖叫起來。
許婧聞聲回頭一看,就看見了許姝,“小九?你怎麽來了?”說著就要披衣下床,卻被挽風早一步按住了。
“姐姐,妹妹來接你回家!”許姝話音一落,立時四個健壯的婆子上前連著被子一裹就將許婧抬起來了。
許婧不明所以,“小九,你這是做什麽?你快放我下來!”
“姐姐,妹妹是來給你討公道的,隻要有我許姝在,誰也不能叫你受半分委屈!孫家欠你的,我要他們加倍補償給你!”許姝拉著許婧冰涼的手哽咽道。
看著布帶上浮現的兩團水漬,許婧慌了,“你別哭,你哭不得的…”
見許姝還在哭,許婧忙道,“好好好…都聽你的,咱們回去,你別哭了…”
許姝這才收了淚,“姐姐,有話咱們回去說!”說完又吩咐人道,“將大小姐日常用慣的東西,用慣的人也帶著!”
不過片刻功夫就將東西收拾好了,剛將許婧安置在院子裏的軟轎,孫家夫人就帶著人來了。
看著許姝這陣仗,孫夫人慌了,但是卻不敢跟許姝說話,隻隔著人群向許婧喊話,“婧兒呀!這是怎麽了?”
轎子裏的許婧心裏五味雜陳,此時她若是出聲答話,今日她就走不了了…
許姝卻搶先一步給孫夫人請了安,“夫人金安,姐姐累了,已經睡了,夫人有什麽話隻管吩咐我就是了!”
孫夫人早就聽聞過許姝無數次了,尤其是前不久才破了讓整個朝廷為之犯難的大案,可見是個厲害人物,心裏對許姝正怵的很,哪裏敢跟許姝說話,但眼見許姝要把許婧帶走了,隻好結結巴巴道,“可是我們…我們孫家哪裏做的不好了…如今…如今婧兒身子…身子正弱著,實在是不適合挪動…”
許姝聽著孫夫人打顫的聲音,很想打量一下她的表情,隻是眼前卻是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夫人這是說的哪裏話,孫家自然是好的,隻是這好呢,我們許家承受不起而已!如今我姐姐的身子如何我是不知道的,隻知道當年姐姐出嫁前特意請了大夫調養過的,十個大夫就有十個大夫說我姐姐的身子是極康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