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武鬆之死
“狗賊!今日你們都得死!”武鬆渾身浴血,雙目圓睜,用手中帶血的尖刀指著西門慶、欒廷玉等人,如同上的魔星下凡,震懾得身邊的潑皮們紛紛後退。
“莫要慌!那廝已中了我和大官人的兩刀,撐不住幾時了。”欒廷玉橫刀護在西門慶身前,大聲叫道。
在西門慶之前撞破牆板跳下樓來的焦挺也尋了一根杆棒在手,踏前兩步,悶聲吼道:“今日要死的卻是你!”
洪振、湯隆、石勇和陸乙都手持兵刃,分開四麵圍著武鬆。陸乙帶來的那群潑皮也站在幾位好漢身後,呐喊助威,以壯聲色。
西門慶捂著受傷的手臂,在欒廷玉身後叫道:“兄弟們當心這廝垂死掙紮!慢慢困住他,他須不是鐵打的。”
武鬆強忍身上的疼痛,如金剛鐵塔般站在街頭,懾得眾人一時不敢上前。隻是他那雙眼睛已然陣陣模糊,漸漸分不清前方的西門慶和欒廷玉。
此時西門慶等人個個掛彩,武鬆又何嚐不是渾身是傷
當武鬆衝進西門慶所在的閣子時,就知道被算計了。那坐在西門慶對麵的大戶人家原來是個武藝高強之人,乘武鬆不備一腳踢飛了他手中的刀。
那倚靠著西門慶的女子也是個漢子假扮的,轉身掏出刀就向他身上刺來。
同時西門慶也亮出了雙刀,顯然是早有準備,等著武鬆前來。
武鬆發覺上當後,就欲脫身而走,豈知身後也被三條漢子堵住了。這三條漢子為首一個胖大漢子赤手空拳,身邊的兩人一個拿著鐵棍,一個拿著鐵瓜錘,一齊堵住了武鬆的後路。
為何這西門慶能算到我來,究竟是哪裏出了錯
……
獅子橋酒樓上一番鏖戰,武鬆爆發神威,打退了西門慶等人的一次次圍攻。
然而對手雖然沒有武鬆的神力,但勝在人數眾多,且都武藝精熟。武鬆打傷對手多次,卻無法徹底擊退這群人。欲不顧一切殺了那西門慶,也被人死死擋住。
不一會兒,武鬆身上就增添了十多道傷口,最重的就是被西門慶與那假扮大戶之人連刺了兩刀。
武鬆受傷後狂性大發,幾拳擊傷了西門慶等人,逼得他們紛紛跳樓逃走。可是武鬆跳下樓來,還是陷入了重重圍困之中。
難道我武二今日要命絕於此武鬆悲憤地仰大叫。
武鬆知道自己失血很多,身上已然感覺發冷,雙眼變得陣陣模糊。不能再僵持下去了,一定要殺出去,留得一條命在,日後再來尋這西門慶報此血海深仇!
武鬆見到自己右前方十幾步外就是獅子橋。若是能出其不意地衝到那橋上,把這群人丟在身後,隔著一條河,或許能逃過這些人的圍殺。
“來呀!狗賊,來呀!”武鬆狂吼著,舞著刀左衝右突,欲把圍困著他的眾人衝散,趁機衝上獅子橋。
隻要跑過河去,這些人未必能追得上我武鬆。
陸乙在武鬆身後若即若離地跟著,不敢太靠前去。他一直盯著武鬆不放,突然發現武鬆貌似亂殺,卻是在向獅子橋靠攏。
不好!這廝要逃走!這廝現在最為瘋狂,任誰上去都鬥他不過。還好我陸乙備有後手!
陸乙突然對著眾潑皮吼道:“那廝不行了,擋住他,請他吃麵!”
武鬆恰好衝散兩人,眼見得獅子橋已然出現在前方。突然隨著身後陸乙這麽一吼,眼前一下子變成白茫茫一片。武鬆隻感到雙眼劇痛,甚麽也看不到了,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嘶吼。
西門慶看著眼前的場景,不由得感歎高手在民間。那威風凜凜,猶如神魔一般,讓他一度壓抑得快喘不過氣的打虎英雄武鬆,此刻已經倒在了幾個陽穀縣潑皮的刀下。
陸乙不愧是混跡街頭的潑皮出身,雖然武藝不算出眾,但是街頭打鬥的下三爛花招卻很多。
今日他不僅是準備了纏人用的漁網,還讓一些得力的親信潑皮準備了幾包石灰麵兒。
就在武鬆要突出重圍之時,潑皮們在陸乙的指揮下把石灰麵兒撒在了武鬆的臉上,毀了武鬆的雙眼。
焦挺乘機上前一棍打掉了武鬆手中的尖刀,讓他失去了武器。
幾位好漢正要一擁而上打倒武鬆,卻被西門慶叫住了。
眾家兄弟今日出了這麽多力,人人帶傷,也該歇息治療了。最後補刀,落井下石的事,就讓最擅長此道的潑皮們去做吧!武鬆之死可是與我西門大官人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也與我這幾個好兄弟無關。
雖然西門慶認為知縣相公收了自己好處,不會追究武鬆之死。但是為了防止有人節外生枝,來尋自己的麻煩,還是不要讓武鬆死在自己手中為好。
若有人追究此事時,讓陸乙下麵的兩個潑皮兄弟去頂下鬥殺武鬆的罪名就行了。了不起判他們一個發配滄州或孟州。有本大官人照拂,斷不會使他們吃罪受苦。
幾個狠辣的潑皮還在一刀刀的往武鬆身上亂捅,西門慶和欒廷玉等幾個兄弟卻早就離開獅子橋下酒樓,回生藥鋪療傷去了。
西門慶已經給了銀子與陸乙,獅子橋下酒樓的損失賠償由他去操辦。此等些許事何須勞煩我大官人。
西門慶等人離開後不久,縣吏帶著十幾個土兵出現在獅子橋下。那縣吏對著幾個還不停手的潑皮叫道:“馬大、秦四,你們幾個還不停手我已經知曉是你等殺了武鬆,不必再做戲給我看了。都罷手,都罷手!勞煩幾位跟我回縣衙裏走一遭吧。”
那幾個潑皮停下手來,滿不在乎地道:“這狗賊在這城裏四處害人,老爺卻是看不下去!老爺這也是為民除害,這就去縣衙裏領賞。呸!隻可惜這狗賊的髒血汙了老爺的手。”
馬大、秦四這幾個潑皮把手中刀交給縣吏帶來的土兵,大搖大擺地跟著縣吏往縣衙走去。
這些人離開後,團頭何九叔又不知從哪裏得到消息,帶著幾個夥家匆匆趕來,他們把武鬆的屍體收上車,直接拉去了城外的化人場。另有兩個火家提著水桶,不一會兒就把地上的血跡衝得幹幹淨淨,不留痕跡。
河對岸與街麵上的路人遠遠地看著,誰敢上前來問
在離獅子橋下酒樓不遠的一座樓裏,一個女子站在窗前看著這一切,口中輕歎一聲道:“哎~早知是今日這般,當初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