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憔悴
好不容易“撕”下小五之後，柳茉這才看向柳鬆，板起了一張小臉：“你還挺厲害的，這才回來多長時間啊，他們就都幫著你說話！”
“看看他們怎麽對你的？你捫心自問，你今天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欺負的做法到底對不對！”
眼看著柳茉越說越眼中，王氏不由得有些擔心的又叫了一聲“茉兒”。
柳茉便順勢歎了口氣：“既然娘心疼你，小五也喜歡你，那今天這事兒就算了吧。要是再有下一次的話，就算你有本事把爹請上來，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柳鬆知道柳茉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原本他覺得，以對方的性子，這次怕是不會輕易原諒自己。
可卻怎麽也沒想到，王氏和小五就這麽勸了幾句，這件事情在柳茉這兒就過去了？
真的有這麽好的事情？
眼看著柳鬆睜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柳茉又好氣又好笑，無奈的搖頭。
“我說，你這是什麽表情？你傷的是腿，不是腦子。我們以後還要靠你撐著呢！傻成這樣以後還怎麽找你拿主意？”
“拿什麽主意？”
見柳茉消氣，柳鬆也鬆了一口氣，之前因為擔心而停止運轉的腦子也終於恢複正常。
他畢竟這會兒心裏過意不去，見柳茉故意奚落他，也不生氣，也跟著笑道：“傻點怕什麽？反正有你這個神醫在，總能把我治好的。”
他看著柳茉，像是發誓般的鄭重承諾道：“你放心吧，以後奶他們找你們的茬，我來撐著，今天的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了。至於拿主意，我全聽你的！我在外麵撐門麵，你就安安心心在家裏當個內掌櫃就行了。”
柳茉還沒說話，那邊王氏先笑著捶了柳鬆一下：“你這孩子，胡說八道什麽呢？內掌櫃這個詞兒是說自己媳婦兒的，怎麽能用在妹妹身上？以後可不許亂用了，省的人家聽了笑話。”
她這麽一說，屋裏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柳茉也笑著搖頭，心裏琢磨著，自己這個便宜大哥確實應該少讀點書，多看看民情。
免得最後做個空有一腔熱血，做事卻高屋建瓴的糊塗官。
而柳鬆看著柳茉的樣子，突然心中一動，借著笑著低頭的動作，斂去了自己的眼神……
不管怎麽樣，王氏今天雖然受了點氣，卻打開了多年的心結。二房現在氣氛融洽，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而與之相比，遠在河溪村的周家，這會兒卻安靜的仿佛一座空宅。
那間柳茉不止去過一次的臥房中，周延正靜靜的躺在床上熟睡。
而周老爺則坐在床頭，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兒子，嘴裏卻對周貴道：“你說，少爺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這個……”
在安靜的掉根針都能挺清的房間裏，周貴自然不敢大聲說話。
他斟酌了一下，小聲道：“這個小的也不知道，不過老爺您不用擔心，柳姑娘不是說了嗎？少爺需要休息，等他睡夠了，自然就醒過來了。”
周老爺何嚐不知道周貴啥也不懂，問他也無濟於事？
可他就是忍不住擔心。
雖然理智上他知道，柳茉那個小丫頭無權無勢，不敢騙自己。
可這感情上……他實在是控製不住自己胡思亂想：“那你說……少爺他醒來之後，真的能恢複正常？”
周貴：“……”
他真的都快愁死了。
雖然周老爺心疼兒子他能理解，可這問題……他實在是答不上來啊！！
他就是個下人，又不是大夫，他能知道什麽呢？
說不能好起來？那不是在周家幹夠了嗎？
可要說能的話，萬一好不了呢？
到時候還不被遷怒？
周貴左思右想，憋得滿臉通紅，終於想出一句“吉人自有天相”。
至於吉不吉的嘛……那就是老天說了算。
和他這個下人可沒啥關係。
然而還沒等周貴開口，那邊床上的周延突然有了動靜。
隻見他突然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的同時，也慢慢睜開了眼睛。
“……爹？”
周延迷迷糊糊的看著坐在床邊的人：“您怎麽在這兒？”
他邊說便雙手用力，想要撐著身子坐起來。
周老爺一開始還以為自己是等的太久，出現了 幻覺。
眼看著周延要起身，這才如夢初醒般的趕緊過去幫忙扶他。
嘴裏還不住的問著：“你感覺怎麽樣？頭疼嗎？會不會暈？”
周延不知道自家老爹抽的什麽瘋，不過對於周老爺的關心，他還是很受用的。
於是便笑道：“我沒事兒，爹！就是可能睡得時間太長了，這會兒胃裏空空的，餓的難受。”
就好像要證明他的話似的，這邊話音剛落，那邊周延的肚子就發出了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
這……就算是當著親爹的麵，也太失禮了。
周延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紅了臉，周老爺卻眼前一亮，一連聲的對著周貴吩咐。
“還愣著幹啥呢？沒聽少爺說餓了嗎？還不趕緊叫廚房多送點好吃的過來？”
周貴趕緊答應了一聲，轉頭往外跑。
可還沒跑出幾步，就被周老爺喊住：“哎！你等一下！”
周老爺皺著眉頭，想了一下，道：“延兒剛醒，還是別送太油膩的了！送點雞絲粥、南瓜粥，在弄點清脆爽口的小菜過來！之前柳大夫不是挺愛吃那個酸甜蘿卜麽？讓廚房多撈點，讓少爺吃著開開胃！！”
周延就這麽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家老爹把一個不認識的下人折騰的團團轉。心裏卻納悶——
他不過是睡個覺醒過來而已。
怎麽他爹那架勢，像是自己昏迷了好幾年似的？
還沒等周延反應過來，便見周老爺一連聲的問自己感覺如何。
之前因為周老爺太忙，周延覺得父親對自己冷淡，心裏難免有些怨氣。
可現在，眼看著父親圍著自己噓寒問暖，活像個老媽子，他反倒渾身不得勁兒起來。
“爹您別擔心，兒子一切都好。”
周延深吸了一口氣，反過來關心自己親爹道：“倒是您老人家……是家裏生意出了問題？我怎麽看著您像是憔悴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