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不死心
柳茉這麽一說,周老爺才反應過來。
恍然道:“你看看我,以聽說延兒的病能治好,就什麽都忘了。”
“柳姑娘……”他小心翼翼的道,“您看,我這個身體,還能拖多少年?”
他知道風水之症是絕症,可總是想能多照顧兒子一天是一天。更何況延兒現在有了好轉的希望,他更加不想那麽快就早死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不隻想看著兒子成親,還想抱孫子呢!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柳茉搖頭,有些為難的道,“我隻能保證把你的病治好,至於能活多少年……這個我還真沒法說。”
以這個世界的平均年齡來看,胡吃海塞的話五十多歲,健康養生的話六七十歲。
她哪裏能做的了主?
周老爺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麽樣的傻話。
不由得訕笑道:“你看看我,一聽說延兒有救,高興的腦子都不清楚了,柳姑娘可千萬別見怪。”
柳茉見多了這種大喜大悲的情景,自然不覺得有什麽奇怪。
她將手中寫好的幾張藥房遞給周老爺,道:“這三張藥方,前兩張是周少爺的,後一張是你的。周老爺今天可以讓人去準備藥材,我明天過來再告訴你具體的用法和用量。”
眼看著周老爺小心翼翼的接過藥方,樣子像是捧著什麽珍寶,柳茉微微勾了勾唇角,起身告辭。
“周少爺昨晚受了驚嚇,需要休息,而且府上還有不少事情要處理,我就先回去了,明天再過來給周少爺治病。”
她剛剛已經表明了家中的難處,周老爺自然也不會不識好歹的留人,趕緊起身想要送柳茉出去。
沒想到,一旁的周延卻不幹了。
之前柳茉和周老爺說話的時候,他就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
哪怕已經連困帶累的幾乎睡過去,也一直強撐著作陪。
這會兒眼看柳茉說著要走,他頓時著急了,趕緊起身跑過來,拉著柳茉的袖子:“茉茉,你要走了嗎?你不喜歡延延了嗎?”
“可是延延很喜歡你呀!”他像個小孩子一樣,委屈巴巴的忽閃著大眼睛:“延延舍不得你走,我把所有的小點心都留給你,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被真·巨嬰拉著的柳茉無語望天,隻能用眼睛睨向周老爺——這是你的兒子你管不管?
若是換了之前,周老爺見到這樣的情景肯定是心裏難受。
可現在知道自己兒子有了恢複的希望,他非但不覺得心裏難受,反而覺得有點想笑——
不是他這個當爹的為老不尊,實在是十七歲的兒子還鼓著臉,像個小孩子一樣拉著人家姑娘撒嬌……
這畫麵實在是太過好笑,可惜延兒自己卻看不到。
話說回來了,也不知道延兒好了之後有沒有這兩年的記憶,若是有的話,估計會羞的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了。
倒也不能怪周老爺在聽了柳茉的承諾之後盲目樂觀。
實在是他覺得這個小丫頭不是信口開河的人,若她沒有十足的把握,應該不敢把話說的這麽滿。
而且退一萬步說,她話都已經放出來了,要是做不到的話,心裏肯定對自己有所虧欠。
到時候正好以此為借口,順勢提出讓她嫁給延兒,也算是給延兒找了一個能讓自己放心的托付。
柳茉壓根就沒想到,都到了這個時候,周老爺還是沒有放棄把自己拐回去當兒媳婦的做法。
見地主在一旁樂得看戲,她隻能滿心無奈的溫聲去哄地主家的傻兒子:“你不要傷心,我沒有討厭你。”
“那為什麽你不願意留下來?”周延眼巴巴的看著柳茉。
那架勢仿佛隻要她的回答一不順心,自己就立刻哭給她看似的。
柳茉被他看得頭都大了,奈何周老爺又做甩手掌櫃,隻能無奈的哄道:“你看現在都已經是下午了,太陽公公很快就要落山了,對吧?”
周延點了點頭,可臉上依然是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的樣子。
柳茉歎了口氣,道:“你看,你晚上的時候要在家裏休息,我晚上的時候也要回家休息,對不對?”
周延眨了眨眼睛,覺得好像不對:“可是你也可以在我家休息呀。茉茉。我的床可大了,我可以讓給你……別走了好不好?”
“可是我不會去的話,我娘會擔心啊。”
經過差不多一天的“折磨”,柳茉差不多已經掌握了和周延說話的方式:“你看你昨天偷偷跑出去,你爹擔心了一宿,臉上的皺紋都多起來了。你也不忍心我娘像你爹一樣,對不對?”
周老爺:“……”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周延不知道他老爹正在內心瘋狂的否認三連。
他歪著頭,仔細的看了看周老爺,然後重重的點頭道:“嗯!確實多了許多!”
“那茉茉,你回去吧。”
周延雖然舍不得柳茉離開,可卻不想讓對方的母親擔心。
猶豫了一會兒之後,終於還是放開了爪子,同時還不忘再三叮囑:“那你明天一定要早點來哦!我留著桂花糕等你。宋嬸兒做的桂花糕最好吃了……”
眼看著兒子放開了柳茉,周老爺這才上前送柳茉出去。
臨分別的時候他還是沒忍住,不死心的再次問道:“你看延兒那麽黏你,又聽你的話,你真的就不考慮……”
他話還沒說完,柳茉頭都大了。
她打斷了周老爺的話,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不考慮,再見”,然後放下車窗的遮簾,讓李青以最快的速度趕著馬車離開。
這邊周老爺回去處理周家的事情不提,那邊李青趕著馬車,實在沒忍住,問出了一直想問的話。
“柳姑娘,周老爺的風水症和周少爺那個瘋病……你真的都能治好?”
那周少爺就不說了,那個風水症可是絕症啊!
她就真的那麽有把握?
兩人也算是知根知底,柳茉便也沒有隱瞞:“周老爺還好,關鍵是周少爺。”
畢竟傷在頭部,又沒有腦彩超,下針的時候就需要更加謹慎。
否則的話很容易直接把人紮成殘廢。
不過——
“說起來也是趕巧。周少爺的病本來是有點麻煩的。但那惡徒的一棍子恰好讓血塊移了位,治起來倒是比之前容易許多。”
說到這裏,柳茉歎了口氣:“真正讓我覺得麻煩的是另外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