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有問題
“這怎麽可能？”
張伯言幾乎是不顧形象的叫了起來：“之前陪娘子看病的時候，也有不少名醫給我看過！他們可都不曾看出我小時候受過傷！！”
“所以他們也沒看出毛病出在你身上啊！”
柳茉一句話便把張伯言說了個啞口無言：“我剛剛摸你脈搏，發現你的身體沒有什麽大毛病，但是腎脈卻不怎麽流暢，顯然是腎根不穩，很明顯曾經受過重創的模樣。”
張伯言已經聽呆了，可他仍舊不死心，忍不住辯駁道：“就算是我的……曾經受過傷，但是你怎麽斷定我這是從高處摔落，而不是和人動手所致？”
因為中醫不隻看病，還要看人，你這個人以看上去就不像是有膽子和人動手的人，怎麽可能是大家導致的？
再說了……
“看你的脈象，這留下的暗傷至少有十五年以上，你今年不過二十幾歲，算下來的話，受傷的時候應該隻有六七歲，六七歲的孩童怎麽可能會因為打架受這麽重的傷？所以我基本可以斷定，你小時候曾經從高處摔落過。”
見張伯言的樣子似乎還有不服，柳茉索性繼續道：“至於我說你曾經發過高熱，是因為你的三焦陽脈有些虛弱，應該是幼年的時候高熱導致體內陰水不足。我問你，你這些年是不是身體虛弱，隻要活動的時間長了點，就會氣喘籲籲，頭上大汗淋漓？”
她也沒想著張伯言回答，而是繼續道：“還有，你初精色淺，而且在那之後夜裏便開始盜汗，晚上入睡困難，即便睡著了也經常多夢。更重要的是，每天早上起來，你心裏都熱的像有火燒一樣，就算是數九隆冬也隻想吃涼的東西去心火，偏偏整個人還十分畏寒，別人穿一層鬥篷，你恨不得穿上三件五件才覺得暖和。”
“最重要的是，你們夫妻之間的房事你也有些力不從心，最多也不過半刻鍾左右……這些我說的都沒錯吧？”
她從頭到尾都語氣平和，神態安靜，仿佛自己說的是再正常不過的話。可屋裏的幾人卻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特別是到了最後，別說張伯言夫妻已經漲紅著臉低下頭，就連鄭雲這麽大歲數，老臉上都覺得有點掛不住。
這個小柳大夫好歹是個姑娘家，說起人家夫妻私事來竟然麵無表情，也實在是太……令人意外了。
鄭雲這會兒其實有心想要出去躲躲，畢竟這是人家夫妻倆的隱私，可他又害怕柳茉說錯了什麽，萬一那個張公子真的被惹急了動手，小丫頭可能會吃虧，一時間竟左右為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就在他滿心糾結的時候，馮瑛卻突然抬起了頭。
她紅著雙頰，卻滿是期待的道：“柳大夫說的沒錯，我相公……確實這些毛病都有。所以，你確定這病出在他身上？你可有法子治好？”
“是的，張公子的身體確實有問題。”柳茉點點頭，“我雖然有法子醫治，但是畢竟年頭久了，可能要耗費一點時間……”
自從柳茉說毛病出在張伯言身上之後，馮瑛眉宇間的愁緒頓時消散了大半。
這些年她雖然攔著張伯言不讓他納妾，可心裏的壓力卻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的！
畢竟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她就算能頂住外麵的流言，也不能真的看著張伯言因為自己一輩子沒有子嗣不是？
可現在，柳茉卻說問題出在張伯言身上！
要是真是這樣的話，那她婆婆所謂的一年之期也就成了空談——有病的人是她兒子，就算納了妾，還能給她生出孫子孫女來不成？
一想到回去之後可以用柳茉的診斷順理成章的堵住婆婆的嘴，馮瑛便覺得一陣輕鬆，仿佛積壓心裏多年的大石一下子被挪走一般。
她剛想說“沒有關係，便是時間長一點，隻要能治好，我們也願意等”，不料卻聽柳茉緊跟著道：“怎麽也要吃上一個月的時間才能有所好轉。”
等等！！
“你說什麽？”
這下不隻是馮瑛，就連張伯言都忍不住抬起頭，用驚訝的目光看著她：“隻要一個月的時間？”
這怎麽可能呢？
雖然最近他一直在陪瑛娘四處求醫，可真格兒算起來，從成親的第二年開始，妻子就已經開始悄悄看大夫了。
可吃了這麽多年的藥，別說是好轉了，就是有效果的都少！他本以為這小丫頭口中的“時間長”指的是一年半載，誰知道她竟然說隻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她真的不是在耍他們？？
相對於夫妻倆的震驚，柳茉則在心裏默默的歎氣——
自己今天還真碰上了個難題，這倆人的身體確實問題不輕。
要知道，她之前給人看病，哪怕是絕症，大多數也都是半個月就差不多能治好，哪裏還用拖一個月這麽長的時間？
心裏感慨著這個時代的醫術不發達，治個不孕症都需要一個月，柳茉抓起旁邊的紙筆，一邊在上麵寫下藥方，一邊頭也不抬的囑咐。
“這個藥我給你開兩個方子，前半個月按第一個方子吃，後半月按第二個方子吃，千萬不要弄錯了，否則沒有效果。等會兒你每個方子抓五服，每服藥吃三天，用三碗水小火煎成一碗，早上起來晚上睡前各一次，吃下來剛好一個月，到時候就應該好的差不多了。”
將兩副藥方都寫完之後，柳茉猶豫了一下，將方子遞給鄭雲，道：“鄭大夫，麻煩你親自帶張公子去抓藥，我留下來跟馮夫人有話說。”
鄭雲早就想趕緊離開這個讓他覺得尷尬的地方，聞言自然不會有異議，說了一句“該當的”，便招呼著張伯言一起出去。
可張伯言卻不願意了：“他一個人不就行了？我又不懂藥理，也不是大夫，跟著去幹什麽？”
這個小丫頭人雖然不大，但是心眼兒卻不少！該不會想要支開他，跟瑛娘說些什麽不該說的話吧？
柳茉對鄭雲比較尊重，因為對方人不錯，又是長輩。
對張伯言可就沒什麽好臉色了。
眼看他賴著不肯離開，便把眼睛一瞪，道：“你們既然想要孩子，那我等下有些閨房的私.密話要跟夫人囑咐，難道這個你也要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