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為娘
王氏頓時愣在了當場。
過了好一會兒，紅著眼睛，啞著嗓子問：“那……就這樣了？就讓她們不明不白的把你嫁到周家去？”
“不是說任由他們安排，而是你現在去也沒有用啊！”
看著她這個樣子，柳茉不由得歎了口氣，掰開揉碎了的給她解釋。
“且不說你在奶麵前說話一點分量都沒有，就算你去了，又能說什麽呢？”
“周延有問題們，也是咱們自己私底下猜測的，根本就沒有真憑實據！”
“而且，就算有真憑實據又能怎麽樣呢？就周家那個條件，就算那周延是個瘋子，傻子，是個攤在床上不能動的植物人，娶我這樣的，別人也隻能說一句是我高攀。”
“說句不好聽的，咱們現在這一大家子過日子，什麽事情都是爺奶說了算。要是那邊真的鐵了心的讓我嫁娶周家，就算娘您不願意又有什麽用？”
隨著她的訴說，王氏臉上的表情一點一點的變得絕望，到了最後，整個人幾乎要哭了出來：“那怎麽辦？就這麽任由他們不明不白的把你嫁出去？”
她看著柳茉，嘴唇哆嗦著，過了好一會兒，才仿佛下定了決心似的道：“分家！！”
啥？
柳茉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娘，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分家！！”王氏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急的道，“你之前不是總說要分家嗎？娘已經想好了，回頭我就去找你爺說，咱們一大家子這麽多人，沒有進項，這日子根本就過不下去！我願意帶著你們幾個分出去單過！隻要分出去了，那你的親事就不用聽他們安排了……”
看著王氏明明心中忐忑，卻又倔強的說出這些話的樣子，柳茉發自內心的笑了。
隻不過……
“分家的事情，就別想了。”她淡淡的道。
“為什麽？”王氏一愣，“你不是早就想要分家嗎？”
“光我想沒有用啊！得那邊也願意才行！”柳茉道，“大伯那邊眼看就要中舉做官，肯定把名聲看的比什麽都重要，這個節骨眼上，把寡居的弟妹、殘了的侄子，還有幾個未成年的孩子分出去，這不是讓別人指著他戳脊梁骨嗎？他瘋了才會幹出這種事情來！”
“再說了，大伯母和奶那邊既然已經和你說了這門親事，可見這其中一定有利可圖。咱家現在這種情況，她們能 眼睜睜的看著煮熟的鴨.子飛了？就算要分家，估計也得等到這門親事做成了，你們沒有利用價值了，再把二房一腳踹出去！”
“不行！我說什麽都不同意！！”王氏難得語氣堅決的道，“這可是女人一輩子的大事，我就是死，也不能給你找個不明不白的人家！！”
“我明天就去說分家的事情！他們要是不同意，我就，我就……”她幾乎用盡了生平最大的勇氣，道，“我就去找裏正，他們不分也得分！！”
“是啊！您要是這麽硬分了，確實能離開柳家，可是到時候奶隨隨便便一哭訴，所有的錯處就都在咱們二房。到時候大哥大姐說不到什麽好親事不說，就連小五將來的學業也要受影響！”柳茉道。
她倒不是想要打擊王氏，實在是眼下這個時代就是這種情況，一個孝字大過天。
這是誰都沒有辦法的事情！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要怎麽辦啊？”王氏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把你推進火坑嗎？”
看著她這樣子，柳茉不由得有些後悔。
明知道王氏性子軟，沒有什麽承受能力，自己解決不就完了嗎？
幹嘛要和她說這麽多？
心裏暗暗歎了口氣，她無奈的安慰道：“娘！您先別著急！眼下這些都是咱們的猜測，也沒有什麽真憑實據。您這樣，不是自己嚇自己嗎？”
她這麽一說，王氏也反應過來，之前那些話確實是他們的猜測。而且她好歹是母親，是二房明麵上的話事人，一遇到事情自己就先慌了，確實有些不應該。
“那、那你說怎麽辦啊？”她擦幹了眼淚，道，“我明天再去問問你奶和你大伯娘？”
“不用了。”
柳茉想也不想的搖了搖頭：“她們要是想告訴你，剛剛在上房就告訴你了。既然沒說，那就是不想讓我們知道，就算你去問，估計也問不出什麽來。”
眼看王氏聽了柳茉的話，眼淚又要掉下來了，柳鬆趕緊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弄清楚，這個周延是不是有什麽問題。還有，周家為什麽會選上茉兒。”
他說到這裏停了一下。
似乎是怕傷到柳茉的自尊心，又補充道：“我不是說茉兒不好，隻是覺得，咱們柳家和周家八竿子打不著，茉兒又不是經常拋頭露麵的，對方上趕著選她這麽一個小丫頭，實在是有點奇怪。”
“大哥說的對！”柳茉緊跟著道，“反正現在也隻是提一下，還是先弄清楚這裏麵的內情，再想辦法對症下藥。”
“對了，還有！”柳茉對王氏道，“這件事情，大姐和小五那邊先瞞著吧。畢竟現在還沒有什麽頭緒，跟他們說了沒什麽用，還讓他們白白跟著揪心。”
王氏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絕對不會泄露消息。
柳鬆卻突然皺起了眉頭道：“周延這個名字……我聽著總覺得有點耳熟……”
不多時，他眼前一亮：“我想起來了！我剛啟蒙不久，一個師伯帶著他的弟子來找我當時的老師交流學問，他其中一個弟子好像就叫周延。”
他一邊回憶，一邊慢慢的道：“我記得他長得白白淨淨的，眉毛旁邊還有顆小痣。”
“那他為人怎麽樣？”王氏趕緊問道。
“這個不清楚，畢竟也隻是見了那一麵而已。”柳鬆搖頭，“當時看著話不多，人挺文靜的，這麽多年了，實在不知道變成了什麽樣子。”
他看了一眼柳茉，仿佛下定決心似的道：“要不這樣吧，我這就修書一封給曹先生，讓他幫忙打聽一下周延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