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魘著了
楊氏被張氏說的滿臉通紅！
她雖然不是出於什麽書香世家，但好歹也讀過幾年的書，她自覺雖然比不上那些大家閨秀，但到底和一般的女子不一樣。
特別是柳文孝眼看著就要中舉做官，她更是沒事兒就幻想著自己當官太太的場景，平時走路都帶著一股四平八穩的味道。
她萬萬沒想到，張氏竟然會當麵指責自己纏著夫君，還擺明了說自己掏空了夫君的身子，害他第二天下不來床。
這對於她來說，簡直是天大的羞辱！
楊氏低著頭，死死的咬著牙關，羞的眼淚幾乎都要掉下來了，卻一句分辨的話都不敢說——
她太了解張氏的脾氣了。
張氏自己可以不講理，但是卻不允許別人回嘴。要是在這個時候爭辯的話，就是不服張氏的管教，就是不把她看在眼裏。
可是楊氏終究不忍心背上這頂大帽子，雖然不能正麵回嘴，但是卻可以從側麵解釋一下的。
她站直身體，恭恭敬敬的給張氏行了一個利，輕聲道：“謝謝娘的教誨，兒媳以後會注意的。”
見張氏眼中的神色有些緩和，她送了一口氣，趕緊道：“兒媳蠢笨，難免有伺候相公不周到的地方，以前不能在娘身邊伺候，以後還請娘多教教我……”
張氏很吃楊氏這一套，聞言也緩和了臉色，端著架子大模大樣的道：“知道錯了就好，到底是年輕，以後注意點就行了。”
德行！
說到底還不是農村炕頭的老太太？
給兩句好話，還真當自己是老太君了？
對於張氏的“裝摸做樣”，楊氏心裏不屑極了。
麵上卻恭恭敬敬的道：“知道了，娘。”
“隻是……這次的事情實在和兒媳沒有關係。是相公他，這段時間晚上都休息不好，兒媳心裏急得不行，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來找娘要個主意！”
“啥？休息不好？”
張氏一聽說柳文孝晚上休息不好，立刻就著急了。
老大要是休息不好的話，就沒有精神去考試，沒有精神去考試的話，萬一考不好沒能中舉，那錢白花了不說，她當老封君的希望豈不是全沒了？
“老大媳婦，你快跟我說說，這是咋回事兒？咋能晚上休息不好呢？是那屋冷還是咋的？從啥時候開始的？”
“其實也沒有多長時間。”楊氏支支吾吾的道，“就是……就是自從搬回來之後，也不知道怎麽了，相公總覺得渾身乏力，晚上也睡不踏實，有的時候還會從夢中驚醒。”
“怎麽回事？難道是因為家裏麵養的雞鴨畜生太吵了，吵的老大睡不好覺？”張氏有些納悶的問道。
“不是。”楊氏搖了搖頭，“就算是有雞鴨之類的會吵，那也是在淩晨的時候，怎麽著也不會讓相公整夜整夜都睡不好覺。說起來我倒覺得，相公這樣子不像是身體出了什麽狀況，倒像是……倒像是……”說到這裏，楊氏竟有些吞吞吐吐起來。
“倒像是什麽呀，哎呀，你倒是趕緊說呀！”張氏是個急性子，見楊氏說話不痛快，心裏也有些著急，連一連聲的催促道。
“說相公是因為身體狀況不好。倒不如說相公的樣子像是被什麽東西給魘著了。”楊氏輕聲的道。
魘著了？
張氏頓時有點懵：“好端端的，咋能魘著了呢？這老大也沒去啥地方啊！”
“媳婦也覺得這件事情奇怪呢！”楊氏先是附和，隨後道，“媳婦琢磨著，家裏現在這種情況，相公的事情是大事。他這噩夢奇怪的很，要不找下窯窪的孫婆子給看看？”
楊氏說的這個孫婆子，並不是醫生，而是神婆。
她說的“看看”，也不是看病，而是看一些“髒東西”。
張氏想也不想的就同意了：“行！那老大媳婦，你也別耽擱了，吃了飯就趕緊出門，把孫婆子請過來！”
老大現在是全家的希望，可不能出一點事兒啊！！
“飯我還是不吃了吧？”楊氏一臉緊張的道，“相公休息不好，我這心裏也急得很，還不如早點找孫婆子過來，看完了我這心裏才踏實。”
這段時間早飯天天餅子鹹菜，她真是吃怕了，還不容易有個機會出門，還不去外麵吃點好的？
鬼才願意在家裏便吃飯便看著這個老妖婆的嘴臉呢！！
張氏哪裏知道楊氏肚子裏這些彎彎繞，她真當對方惦記自己兒子，麵色也緩和了不少。
“行吧，那你快去快回！”她頓了一下，又道，“要多少銀錢，買什麽東西，你先墊上，回頭我給你補！”
楊氏知道張氏有多摳門，能說出這樣的話，看來是真的上心了。
她原本沒打算讓張氏出這個錢，但既然對方主動說了，她自然不會多事，溫順的應了一聲之後，便快步出了門。
等到一大家子吃完了早飯，該出門的出門，該幹活兒的幹活，楊氏領著孫婆子回家了。
孫婆子今年四十三歲，隻是看上去卻是一臉的橘皮褶，像是五六十歲的樣子。
她雖然長得老相，但打扮的卻十分的新鮮，穿著一身綠色的裙褂，臉上還敷著厚厚的劣質香粉。
就這麽個放在後世一看就是騙子的老太太，卻被張氏視為貴客。從她進門之後，便一連串的吩咐給她端茶倒水，熱情的不得了。
當然，對於張氏來說，請孫婆子這件事情是個秘密，所以，所有的事情都是楊氏這個“知情人”來做的。
就連柳珠兒，她也以描花樣子為借口，打發到三房沈氏那兒去了！
孫婆子也不客氣，歇了好一會兒，喝夠了茶水之後，才道：“柳家大姨，您今天找我來的目的，我已經知道了，這柳家大兄弟的情況，確實不正常，應該是被什麽東西給衝著了，不然的話，也不會這麽天天晚上的做噩夢！”
衝著了？
張氏一聽就急了：“好好地，咋會被衝著了呢？嚴重嗎？除了做夢，還有啥影響沒？”
一見張氏的樣子，孫婆子便知道對方上鉤了。
她先是安慰張氏“別急，你等我看看”，然後眯上了眼睛，裝摸做樣的掐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