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難處
做了上麵的解釋之後，柳茉又話鋒一轉道：“我之前摸你腕間的脈象細如絲線、往來極微，熒熒如蜘蛛之絲而欲絕，三侯不散不斷，這是最明顯的細脈。有這種脈象的先天性心疾病人，會有心律失常的情況。”
見不管是齊雲峰，還是齊管家，都是一臉茫然的樣子，柳茉不由得有些無奈。
隻好解釋道：“你小的時候，隻是在劇烈運動或休息不好的時候出現心跳過快或過緩的狀況，大了之後便開始頭暈、胸悶、胸痛、氣急、多汗、顏麵蒼白、四肢發冷、抽搐、昏迷，甚至心髒偷停！而茶柳能提神，加速血液流動，最容易誘發這種狀況！”
最後，她下了結論：“所以，為了你的身體著想，以後這茶，還是不要喝了的好。”
她這一番話說的齊雲峰和齊管家都啞口無言。
他們從未聽過細脈這種說法，也不知道什麽叫做心律失常。
但他們都知道的一點，就是柳茉竟然把齊雲峰的症狀說的絲毫不差！
僅憑著號脈便能得出這些結論，單憑這一手，全省城的名醫便無人能及！！
齊雲峰還好些，一旁的齊管家則麵露狂喜，趕緊道：“那請問姑娘，我家少爺平日裏應該喝些什麽才好？”
所以說，有錢人家的人就是喜歡講排場，白水就不能喝了不成？
柳茉心中暗自翻了個白眼，麵上卻絲毫不顯，道：“像是齊少爺這樣的情況，若是不喜歡白水寡淡，平時多喝些安心茶或者是順心飲都很好。”
她說的輕鬆，齊管家卻聽得一臉懵逼，忍不住道：“姑娘恕老朽孤陋寡聞，請問，這兩種湯飲究竟是如何製作的？”
不會吧？這也不知道？！
柳茉對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已經無力吐槽了，有些無奈的道：“安心茶每杯用夜交藤，柏子仁，丹參，桂圓，當歸，山楂，延胡索各一錢，將這些藥材切碎，沸水衝泡一刻鍾後代茶飲用，至無味為止。”
“順心飲則是取熟地黃，丹參，山茱，鬱金，人參各一錢，用沸水衝泡，每劑泡一刻鍾後即可徐徐飲用，這兩種茶飲最是可以止心痛、安心神、益心腎，齊公子現在的身體狀況，用這兩種茶飲是最好的。”
她見齊雲峰一邊聽，一邊用筆記下，便又囑咐道：“不過這兩種茶飲對你來說也隻是起到減少發病次數的作用，並不能徹底治愈你的心疾。”
齊雲峰原本也沒想過這種簡單的茶飲可以治愈自己的心疾，聞言非但沒有失落，反而饒有興致的道：“能夠有緩解作用，已經很好了。之前我還沒有注意，現在柳姑娘一說，我才想起來，之前喝茶之後，總是會多多少少有些心跳加速，以前沒有注意，現在一想也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說到這裏，他話鋒一轉，道：“我這心疾自出生以來就有了，看了這麽多郎中之後，我早就不奢望能夠治愈了，今天請柳姑娘過來，主要是想問問，你之前說的救心丹，是種什麽藥物？這種藥是專門針對我病發時候的急救嗎？”
之前齊雲峰問茶飲，柳茉可以毫無顧忌的給他方子，可這救心丹的方子，柳茉卻是不能輕易拿出來。
於是，在齊雲峰的注視下，柳茉端起杯子，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才道：“這救心丹是一種丸藥，主要作用是行氣活血，祛瘀止痛，可以疏通冠……心髒的血流，緩解心疾發作時的絞痛，平日暗示服用，可以極大減少你發病的次數，萬一你身體狀況不好，心疾發作的時候用它配上穴位按摩，可以用來急救……”
“原來還有這樣治療心疾的藥物……”齊雲峰聽得連連點頭，隨即道，“這救心丹，是……令尊研製出來的？”
柳茉很想把“父親當年沒能治好你的病，所以心懷愧疚，這些年來一直研究治療心疾的做法”這個理由再拿出來對齊雲峰說一遍。
可她知道，這個理由可以說服心甘情願裝糊塗的柳鬆，卻不能說服齊雲峰。
不過柳茉也是光棍的很——
說服不了，就不回答好了！
現在是他齊雲峰有求於自己，又不是自己有求於他。
有必要老老實實的人家問什麽自己答什麽嗎？
再說了，自己的醫術本身就遠超柳文清許多，這種事情根本就解釋不清楚，不管編什麽理由，隻能越描越黑。
倒不如什麽都不說好一些，這樣至少對方能夠投鼠忌器有些忌憚。
這麽一想，柳茉便拿定了主意。
麵對齊雲峰的疑問，輕描淡寫的道：“不過機緣巧合而已，隻是這救心丹雖好，終究也隻是治標不治本罷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她是一點都不擔心齊雲峰會翻臉逼自己拿出藥方。
倒不是她寄希望於柳鬆所說的仁善之家，而是她篤定，相比於藥方，對方更加看重自己診脈的能力和醫術。
更何況，她剛才的話，還隱含著另外一層意思。
端隻看這齊雲峰能不能聽得懂了。
很明顯，齊雲峰聽懂了。
他靜靜地看著柳茉好一會兒，才壓抑住心中的不可置信的道：“柳姑娘，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做指標不治本？”
之前失望的次數太多，所以，齊雲峰努力壓抑著心裏的激動，盡量讓口氣平緩的道：“難道你的意思是說……我的心疾可以……可以……徹底根治？”
“理論上來說，也不是不可能。隻是……”柳茉有些猶豫，說了一半，話卻沒有說完。
這倒不是她故意吊胃口，而是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和齊雲峰解釋——
齊雲峰的心疾屬於先天性導管閉塞，也就是說，因為血管過膝造成的心髒供血不足。
可是她不知道“先天性導管閉塞”要如何才能說得清楚。
那邊齊雲峰有了治愈的希望，心裏急得不行，見他猶豫，便趕緊道：“柳姑娘是不是有什麽不方便說的？你放心，隻要需要，不管是多麽珍稀的藥材，隻要你開口，我一定盡力弄來！”
不管是真的假的，隻要有一絲希望，他就絕對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