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詢問
柳茉從一開始,就有著想要分家的想法,可她心裏很清楚,古代不比現代,二房想要獨立,缺個能頂門立戶的成年男子!
這個柳鬆,雖然之前糊塗了些,可這段日子她冷眼看著,這人人品不壞!
倒是可以想辦法爭取到自己的陣營裏來!
心裏琢磨著這些念頭的同時,柳茉麵露難色的看著柳鬆道:“你讓我怎麽說呢?”
柳鬆聞言一愣:“該是什麽就怎麽說,這有什麽不好說的呢?”
“你這話說的到是輕巧。”柳茉歎了口氣,“你從小是爺奶帶大的,這會兒問我,娘會不會因為送你看病挨罵,你讓我說‘是’好,還是說‘不是’好呢?”
她看著被自己的一句話說的愣住的柳鬆,道。
“我如果說是,是在挑撥你和奶之間的關係,可我若說不是,以咱奶的性格,你覺得可能嗎?”
她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完,那就是,明擺著的事情,何必又要拿出來問呢?
柳鬆被柳茉這番話說的啞口無言,隨即心中有些安然——
是了,之前自己前途無量,奶她常說將來要借自己的光,做老封君,做誥命。
那時候她對自己不用說,自然是處處照顧。
但現在,自己不過是個瘸了腿、破了相的廢人,再也沒法實現她老人家的願望。
又有什麽資格“搞特殊”呢?
被從上房挪出來,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而且不說奶,就連爺的態度不是也表現的很明顯了嗎?
拿著三丫頭被退婚的銀子,去給大伯買卷子,自己看病則是一文錢都不肯拿出來,甚至茉兒要錢的時候,還縱容奶罵她。
這不是也擺明了放棄自己了嗎?
而自己明知道奶的性格,“她”在堅持送自己來縣裏看病過之後,留在家裏一定是會挨罵的。
這會兒問這些又有什麽意義呢?
不過是不肯承認,卑鄙的想要從柳茉這裏得到安慰罷了。
柳鬆越想心裏越難受,他低著頭沉默了半響,才輕輕開口道:“這些年,真是難為你們了。”
你知道就好。
柳茉心裏默默的歎了口氣。
柳鬆雖然這些年做的不對,但畢竟也隻是個十七歲的少年,再加上從小被張氏洗腦,思想上難免有些偏差。
這麽一想,倒也實在是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苛責他。
怎麽想著,她便開口勸道:“過去的事情,也都過去了,我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你其實也不用擔心娘,反正這些年她被奶罵習慣了,也不差這一次兩次。”
等以後分家另過就好了。
柳鬆:“……”
所以妹妹你這是在安慰我是嗎?是嗎?
為什麽我完全沒有感覺到被安慰?
柳茉絲毫沒有感受到柳鬆的糾結,她見對方沒有說話,便拋出了縈繞在心中已久的問題:“大哥,有件事情,我想問問你,但是不知當講不當講。”
柳鬆聽得嘴角直抽抽:這是我妹子嗎?這文縐縐的話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我有種在和書院裏的同學說話的錯覺?
雖然心裏有些謎,但柳鬆麵上卻絲毫沒有顯現出來,而是直接道:“有什麽事情,就說吧,自家兄妹,沒什麽該不該說的。”
“那我就說了。”
得到了許可,柳茉也不矯情,直接道,“大哥,你別介意,我隻是覺得,你這次受傷,有些古怪。”
說到這裏,她看著柳鬆的表情,試探著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能不能把當時的情況和我仔細說說?”
柳鬆聞言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他現在身上的傷還沒有完全痊愈,柳茉說這話,幾乎是在他還沒有愈合的傷口上撒鹽了。
柳茉見狀,心裏也明白自己逼“受害者”去回憶被害過程有些殘忍,所以便道:“如果你不想說的話,就當我沒問,你不用……”
“沒事的!”
柳鬆笑了笑,道:“其實那天的事情,我心裏也有些疑慮。”
正好借這個機會,同她說一說。
就算她幫不上什麽忙,好歹也能有個人一吐為快。
這麽一想,柳鬆竟然真的同柳茉說起了自己的想法:“其實這件事情,我現在想起來也有些奇怪……”
因為臨近秋闈,書院最近的課業很重,他也是每天都埋頭於書本,基本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狀態。
受傷的那天,他一大清早便起來,在房間裏邊溫書,然後林柏便找了過來。
聽他這麽一說,柳茉一愣,隨後反應過來,林柏是大房林文孝的兒子,排行老/二,他上麵還有個哥哥叫林楊。
兩個人和林鬆一樣,都在縣裏的書院念書。
弄清了林柏的身份之後,柳茉便道:“然後呢?”
“然後他就跟我說,書院外麵有人找我,說是在書院後麵的樹林裏等我。”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我想問,你當時就沒覺得奇怪嗎?”聽到這裏,柳茉忍不住開口道。
倒不是她想要打斷柳鬆,可事實就是這樣的。
一大清早來找他也就算了,還把地點定在偏僻的樹林裏,稍微動點腦子都會覺得這裏麵有貓膩吧?
“你當時怎麽不問清楚,或者找個人陪你一起去呢?”
她這麽一說,柳鬆便歎了口氣。
“我當時也覺得奇怪,但是我一個讀書人,整天待在書院裏,能結什麽仇家?哪能想到那些?而且……”
他猶豫了一下,道:“你不知道,讀書其實很耗費銀子,家裏雖然從來沒在銀錢上虧待過我,我卻不願意給家裏太多負擔。所以我這些年閑忙的也會幫書鋪老板抄抄書,或者幫其他學子寫點例文,賺點潤筆的銀子。”
“可就算是這樣,也沒必要把你約到那麽偏僻的地方去啊!”柳茉問道。
她雖然來到這裏不久,可是也知道,古代書生大多出身貧寒,經常會在讀書閑暇賺些潤筆費。
“這又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沒必要偷偷摸摸的吧?”
聽她問的這麽直白,柳鬆也不生氣,反而覺得這個妹妹直率的可愛。
於是便耐心的解釋道:“雖然書院裏的先生們不管這些,但是現在畢竟臨近秋闈,我又很有希望中舉,所以,先生們希望我可以心無旁騖的準備考試,之前便叮囑過我最近少分心,所以最近那些人都不敢太明目張膽的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