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認字
心中雖然無奈，但柳茉卻不願意放棄“自由”的權利。
連忙拉出另外一個例子作為擋箭牌：“那大姐呢？你看大姐！她這兩年也沒怎麽生病啊，就是因為經常幹活兒，鍛煉，體質好的原因！”
隨著她這話，王氏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身旁的大閨女。
猛地發現這兩年柳芳兒雖然吃的一般，跟著自己也沒少辛苦，但好像真的很少生病。
這麽一想，王氏心中便開始動搖了。
但她終究還是對柳茉這個從小就加倍疼愛嗬護的小女兒不放心，還是忍不住叮囑道：“那……那你就在外麵坐一會兒，曬曬太陽吧，要是頭暈就趕緊進屋去！”
沒等柳茉答應，她又補充道：“對了！還有，那衣服不用你晾，身子還沒好利索呢！不能碰冷水！”
柳茉：“……”她真的不是紙糊的啊！！
能不能不要這麽緊張啊？
問題是，王氏都這麽說了，她還能說什麽？
被母愛緊緊拴住的國手大人隻能暗自歎了口氣，無奈的站在一邊，眼睜睜的看著王氏和柳芳兒忙的不亦樂乎——
按實際年齡來算的話，這倆人可都比自己小來著……
自己算不算是以大欺小啊……
就在柳茉被“罪惡感”籠罩的時候，小五拯救了她！
這孩子在沒有任何人提醒的情況下，竟然自動自發的搬了一個小板凳給她！
為了“報答”小五，柳茉扣住了喊著要去摘果子的熊孩子，讓他去拿一根細一點的硬樹枝來。
小五不知道自家二姐讓他拿樹枝做什麽，但短短兩天時間，已經讓他養成了對柳茉言聽計從的習慣。
柳茉這麽一說，他頓時用最快的速度跑進廚房，從灶旁的柴火堆裏麵找了一根樹枝，歡蹦亂跳的送到自家二姐手裏。
一點都沒考慮柳茉也有可能用樹枝抽他的可能性！
柳茉當然舍不得打小五。
這麽乖的孩子，疼還來不及呢！
她在結果樹枝之後，發現這孩子在給她之前，還仔細的用刀去掉了上麵的疤節和毛刺，避免她被紮傷。
真是貼心的不行了！
懷著感動的心情，她彎下身體，手腳並用的在麵前的地上弄出一塊比較幹淨的土地來，然後用手裏的樹枝認真的在地上劃。
整個過程中，小五就蹲在她身邊，認真的看著地麵。
直到柳茉停下手裏的動作，他才好奇的道：“二姐，你這畫的是什麽啊？”
柳茉笑眯眯的摸著小五的頭，糾正道：“乖小五，二姐不是在畫什麽，二姐是在寫字。”
“寫字？”小五的貓眼瞬間睜大，亮晶晶的看著柳茉，“二姐，你是要教我寫字嗎？”
“當然不是。”柳茉搖了搖頭。
見小五的眼裏的光芒瞬間黯淡了下去，有些不忍心的道，“小五現在還太小了，還不能拿筆，所以先跟著二姐識字，等以後時間合適了，二姐再教小五寫字，好不好？”
原本柳茉以為，像小五這個年紀的孩子，一旦沒達到目的，必然要表達自己的委屈不悅，讓大人哄上半天才行。
誰知道小五雖然滿臉不舍，但聽她這麽一說，還是老實的點點頭，興高采烈的道：“好！我全聽二姐的！”
說完之後，他便指著地上的字，興致勃勃的道：“二姐二姐！你快告訴我，地上的是什麽字？”
柳茉也沒有吊他胃口，指著左邊的三個字道：“這三個字念做‘柳文清’，是爹爹的名字，右邊的這兩個字，念做‘小五’，是小五的名字。”
“哇！”
小五驚歎了一聲，蹲在地上，眼巴巴的看了好久。
然後突然抬起頭道：“二姐，怎麽爹爹的名字比小五的名字難記這麽多？”
柳茉一直很喜歡小孩子，但卻很少有與孩子相處的經驗。
她覺得小五認真的樣子很有趣，於是忍不住逗他道：“因為爹爹是大人，所以名字要比小五複雜一些。小五是你的小名，所以筆畫相對簡單一些，等小五把這幾個字記住了，二姐再教你寫更複雜的名字，好不好？”
“好！”小五點頭道，“我一定會牢牢記住的！”
說完之後，他便又低下頭，像看稀世珍寶一樣，認真的看著地麵上的兩個名字。
看著這樣的小五，柳茉則忍不住微微一歎——
小五雖然年紀小，但也已經六歲了，這個年紀的孩子，其實已經可以開始練習握筆和簡單的筆畫了。
可是二房現在的情況基本上是一窮二白，唯一的“私有財產”也還見不得光。
在張氏和沈氏的眼皮子底下，他們連吃飽肚子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遑論動用這筆錢來給小五買價格在這個時候相當昂貴的紙筆呢？
這不是上趕著找罵呢麽？
其實，柳茉倒也不是不能學習古人，弄個沙盤，讓小五在沙盤上麵寫字。
但沙盤畢竟不比紙筆，小五又正是年幼字體剛剛成型的時候，如果這個時候用沙盤，萬一養成不好的習慣，長大以後就算想改也難了！
小五是她的親人，更是她認可的弟弟，她希望可以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給他最好的東西！
不過……
柳茉看著小五盯著地麵認真記憶的樣子，心裏暗暗琢磨：
院子裏教學畢竟太引人注目，或許可以做個沙盤教小五識字，也是個不錯的辦法！
就這樣，姐弟兩人一個教，一個學，柳芳兒也時不時好奇的看向這邊。
而王氏，則是一邊洗衣服，一邊欣慰的看著姐弟三人，心裏又酸又甜——
自從當家的走後，她有多久沒見過孩子們這樣和樂融融的相處了？
這一切的改變都是從茉兒清醒後開始的！
昨天晚上，芳兒悄悄告訴她，茉兒說自己在昏迷的時候看見了父親。
原本她還不相信，可看看這孩子現在和之前判若兩人的樣子，也由不得她不信！
是的，一定是當家的在天之靈可憐她們母子，才會托夢，借茉兒之手讓她們可以過得好一些。
想到前些年自己和柳文清相處的時光，王氏悲從中來，忍不住抬起手，偷偷用袖子拭了拭眼角的淚水。
正在王氏打算提醒柳茉不要在外麵待得太久的時候，一陣嘈雜聲突然從外麵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