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原主好慘一女的
恢複意識的瞬間,柳茉覺得自己頭痛欲裂。
她下意識的想要抬起手按揉自己的頭部,卻發現自己渾身上下酸痛的要命,甚至連動動手指都十分艱難。
恍惚間,柳茉想起,自己好像受邀去美國做一個中醫學方麵的演講,誰知飛機卻在半路上遇到了亂流意外墜落。
所以……她是得救了?
“哭!哭!就知道哭!老、二媳婦,我還沒死呢!”一陣斥罵聲突然響起。
那蒼老的女聲粗啞難聽,不斷的刺激著柳茉的耳膜:“你敢再給我哭一聲試試?信不信我讓人把你和炕上這個喪門星一起扔出門去?”
“娘,我求求您老了!”
撲通一聲,仿佛有什麽人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緊接著就是一個哀戚的女聲響起:“茉兒已經昏迷一天一夜了,再這麽下去怕是熬不住了!求您老行行好,讓我去給她找個大夫吧……”
茉兒?
昏迷兩天?
柳茉心中一動——
這個女人說的是她嗎?!
眼前究竟是個什麽情況?
就在柳茉努力想要理清思緒的時候,濃烈的眩暈襲來,一段原本不屬於她的記憶也隨之湧入腦海——
她確實是死了,死後穿越到這個叫做柳茉兒的古代女孩身上。
而這個女孩……在她看來,真是挺慘一女的。
她剛出生沒幾天就生了一場大病,病好之後,臉上突然多出了一塊血紅色的胎記。
就因為這塊突然冒出來的胎記,祖母張氏就說她是天降災星,從那之後就整天嚷嚷著要把她扔到山裏去喂狼。
原主的父親叫柳文清,是個中醫。他知道原主這種情況是因為生病,所以並沒有聽張氏的話。非但如此,他還整日把原主帶在身邊,對她疼愛有加,親自教養她長大。
柳文清很清楚,自己的女兒臉上帶著缺陷,為了不讓她以後被婆家欺負,還特地為原主和自己好友的兒子魏昇明定了娃娃親。
本來,如果這樣下去的話,原主至不濟也能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
誰知去年柳文清在一次外出給人看診的時候,竟然不小心掉到山下摔死了!
老話說,人走茶涼。柳文清這麽一死,魏家自然不願意再接受原主這個有缺陷的媳婦,便起了悔婚的念頭。
於是,就在幾天前,魏家的人上門,說所謂的婚約隻是兩家男人酒後開的玩笑,根本就沒法作數,把原主和魏昇明那一紙婚約給要了回去!
本來,慘遭退婚的原主就夠難受的了,可誰知那魏家前腳剛剛退婚,後腳就找了媒人上門,轉頭向三房的女兒,就是原主的堂姐柳蘋兒提親。
未婚夫把自己退了親不說,還一轉身便求娶自己的堂姐,這對於從小飽受異樣眼光的原主來說,簡直如同晴天霹靂一般!!
到了晚上,她輾轉反側的睡不著覺,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的臉,越看越是絕望,最後一個沒想開,就偷偷上了吊。
好在原主的母親王氏半夜驚醒,發現情況不對之後,她趕緊哭喊著把人救了下來。
可那時候,原主已經奄奄一息,在昏迷了一天一夜之後,變成了現在的柳茉。
差不多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柳茉覺得她的頭好像疼的更加厲害了——
原本的她是21世紀國際知名的中醫大師,有著毒手神醫的美譽,不管走到哪裏都是人們爭相巴結的對象。
現在倒好!
之前辛辛苦苦打拚攢下的名聲家業成了泡影不說,還變成了一個家境貧寒,父親早逝,容貌可怖還慘遭退婚的苦命秧子……
這已經不僅僅隻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這尼瑪完全是一夜回到石器時代啊!
簡直是坑爹坑到姥姥家了!
柳茉一邊在心裏瘋狂的數著草泥馬,一邊悄悄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偷偷打量著屋裏的環境:
白粉的石土牆壁,圓木的房梁,糊著窗戶紙的窗欞,非常具有典型的農村特色。
不大的屋子裏一眼望去空空蕩蕩,幾乎看不到什麽家具,一個麵色陰沉的農村老太端正的坐在屋裏唯一的凳子上,柳茉搜尋了一下記憶——
恩,這是原主的奶奶張氏。
而這個身體的母親王氏此時正跪在張氏的腳邊,她因為婆婆之前的威脅不敢再哭,隻是不斷的苦苦哀求對魏給奄奄一息的女兒找個大夫。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接受了原主記憶的原因,看著王氏這個樣子,柳茉心裏居然一抽一抽的難受。
她剛要開口說話,站在王氏身後的年輕婦人卻搶先一步開了口:
“大嫂!我這人年輕心眼直,你也別怪我說話難聽!你這上下嘴皮一碰就說要找大夫……你知不知道找個大夫要花多少錢啊?!”
柳茉眯著眼睛偷偷看去,隻見說話的婦人約莫三十歲上下,穿著一身水粉色褙子,她皮膚白、皙,五官還算端正,隻是修的細細的眉毛看上去顯得有些刻薄。
說話的同時,婦人還不時地用手裏的淺粉色帕子扇著風,露出了一臉不耐煩的表情,頭上的釵環首飾也隨著她的動作叮當作響。
她翻了翻記憶,發現這個女人就是魏家求娶的堂姐柳蘋兒的母親,原主的三嬸沈氏。
此時的沈氏正忙著對跪在地上的王氏冷嘲熱諷:“我說大嫂啊,咱們老柳家就是一般的莊戶人家,辛辛苦苦在地裏刨食兒,一年到頭能見到幾個銀錢?”
“公中就那幾個錢,還是蘋兒他爹在鎮上累死累活掙來的。他平日裏可是一個銅板都不敢亂花,每個月都把錢拿回家來交給娘,好供養這一大家子人……”
說到這裏,她飛快的抬眼看了一下端坐的張氏,見對魏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便連忙擠出一絲討好的笑容:
“也虧得咱娘平日裏過日子仔細,才算勉強夠用。現在你還要給這個眼看就要咽氣的小丫頭片子請大夫,難道你想讓這一大家子下半月喝西北風不成?”
說到這裏,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柳茉,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要我說,茉兒這孩子生下來就命苦,走了也是好事,再說這事兒也是她自己作的,是死是活,還是聽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