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沒有勝者
一號囚牢。
狐人祭司看著自己效忠的大祭司，眼中帶著溢於言表的擔憂。距離兩人的靈魂層麵的交戰，已經過去了足足一個時辰。在這一個時辰當中，無論是大祭司還是那個人族都麵無表情，就像是兩尊失去了靈魂的肉體一般。
咬了咬牙，狐人祭司終於還是抑製不住心中的擔憂。她的眼眸微微瞪大了幾分，一條半透明的小狐狸忽然從她的眉心處出現。在羅煥的身邊徘徊了一陣子，就在她終於下定決心，想要衝進羅煥的魂海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終於響起：
“回來吧，一切，已成定局。”
靜立不動的狐千雪忽然睜開了雙眼，美麗的眼眸中帶著難以察覺的羞怒之色。她輕揮小手，將狐人祭司的靈魂體抓了回來：“給他安排一個住處，就在我的花園旁邊吧。明天開始，從三號藥劑開始注射，一個周期之後，如果沒問題，就繼續向上推進。”
眨了眨眼睛，狐人祭司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喜色：“恭喜大祭司再度收獲一名仆人，您的意誌必將得到貫徹。”
“行了，去吧。”狐千雪似是有些疲憊的擺了擺手。
狐人祭司輕輕點頭，恭敬地行禮之後，離開了一號囚牢。
在狐人祭司離開之後，狐千雪小手揮舞，在空氣中布下了一個氣血屏障。她盯著似乎依舊處於昏迷狀態的羅煥，憤怒地說道：“該死的人族，你還要裝到什麽時候！”
躺屍的羅煥睜開了雙眼，他挺腰坐起，看著麵前這個氣急敗壞的蠻族女人，臉上掠過了一抹劫後餘生的笑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徐徐吐出。他看著狐千雪，輕聲說道：“你看，這就是驕傲自大的後果。不過，我必須感謝你的驕傲自大。否則，可能直到我死去，我都不會知道，原來那個看似絕情地離我而去的戰魂，究竟為我付出了多少。”
說話間，羅煥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右手。
下一刻，他的手掌發生了劇烈的變化——不，不僅是他的手掌，而是他整個人都發生了變化！
銀白的毛發在瞬間布滿了他的身軀，漆黑的眼眸中，閃耀著一抹奪目的金黃。他撐著地麵站了起來，原本隻有六尺左右的身高，在這一刻卻是突破了八尺！
“你看，那個傻傻的小家夥，居然將自己最寶貴的東西留了下來。”羅煥依舊盯著自己的手掌，但是他的嗓音中，卻帶上了絲絲野獸的咆哮。、
猛然抬頭，羅煥盯著羞怒的狐千雪，輕聲說道：“你說，我是應該殺了你，還是殺了你，還是一百遍啊一百遍？”
狐千雪愣了一下，但是臉上的額表情在瞬間就變得鐵青。她的確沒有聽懂羅煥那“一百遍啊一百遍”究竟是什麽意思，但是對於一個女性而言，能夠與生命相提並論的，無疑就是——寶貴的貞操。
“羅煥！你不要太過了！你知道，我並不是沒有能力，帶著你一同步入毀滅！”狐千雪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盯著羅煥，銀牙緊咬。
羅煥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他身上的變化迅速消退，重新變回了那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人族男孩。隻不過，作為變身的代價，他那一身本就破爛的衣物，徹底化為了碎片。
赤身裸體地出現在一個女蠻族的眼前，羅煥的臉色也有些尷尬。不過在看到狐千雪直接扭過頭，從麵龐一直紅到了脖子根的樣子，他又難以抑製地笑了出來。真心實意地笑了出來。
在被俘虜的這一個多月當中，他一直處於緊張狀態，隨時準備著拚盡全力，拚死一搏。
死亡的壓迫讓從未感覺過死亡的他壓抑萬分。小狼人的出現，緩和了這一點。但是直到現在，直到他掌握了麵前這個位高權重的女蠻族的靈魂的時候，他才真正放鬆了下來。
狐千雪咬緊了牙關，她一邊從自己的須彌戒中拿出了一塊在蠻族罕見的綢緞丟給羅煥，一邊壓抑著心中的羞怒，冷聲說道：“你不要太自以為是了！如果不是那該死的時空之力，我怎麽可能與你達成那種莫名其妙的共生契約！”
羅煥眨了眨眼見，道：“你搞錯了，那不是共生契約，是主仆契約，我主你仆。隻不過這個契約似乎有了一些變化，那就是我生你生，你死我也會死。僅此而已。況且，你認為一個身陷絕地的人族，在能夠拖一個位高權重的大祭司一同赴死的情況下，真的會在乎自己的生命嗎？”
“你會在乎的！”狐千雪終於冷靜了下來，而冷靜下來的她，重新恢複了那種屬於大祭司的睿智，或者說——狡詐。
“你猜猜，在你看到我的記憶的時候，我……有沒有看到你的記憶呢？”狐千雪拉過一張木椅坐下，隔著鐵柵欄，她盯著羅煥，“一個心中有這麽多的牽掛，那麽強烈的求生欲的人族，真的會選擇和我一個弱女子同歸於盡？”
“嗬嗬，我不信！”
羅煥的神色冷了下去。他突然發現，對於麵前的這個女人，即便掌控了她的靈魂，他也沒有絲毫辦法，讓她徹底臣服。
見羅煥沉默，狐千雪反而笑了起來。她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放心吧，人族。我們現在的關係，可以說是生死與共。你有你的堅持，我也有我的堅持。所以，我們為什麽不真正的開誠布公地談一談呢？”
“開誠布公？這四個字，出自一個狐狸精的嘴裏，真是讓人不敢相信。”羅煥冷笑著說道，在狐千雪的臉色沉下去的同時，他又接著說道，“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似乎我也沒有其他的選擇。所以，那就開始吧。”
狐千雪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心中的怒火壓下。她露出了一個自以為真誠的笑容，溫和地說道：“你的想法，我很清楚。你想借著我的藥劑來恢複自己的傷勢，並且伺機逃離。而我，最初的想法，就是需要你配合做這個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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