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鮮血與榮耀
“田野！”
石明虎撕心裂肺的怒吼，讓整個戰場都為之停滯了一瞬。他看著這個自己親手招進來的戰士，看著他胸口透出的森寒利爪，看著那利爪在下一刻毫不猶豫地將他撕成了兩半！
石明虎瘋狂了，他的雙眼完全被猩紅所籠罩，落在地上的八角梅花錘被他撿起，而後整個人化作了一場死亡風暴，席卷了整個戰場。
沒有一個異人，一頭荒獸能夠擋住這種狀態下的石明虎。為了確保這次伏擊的順利，指揮這場戰鬥的甚至是一位六星級別的強者。但就是這樣的強者，在暴走的石明虎麵前，卻依舊被他以五星級的實力，一錘一錘地砸成了肉醬！
“去死！去死！去死！你們都他媽的給老子去死啊！”石明虎怒吼著，咆哮著一錘又一錘地轟在早已死得不能再死的異人統帥身上，而周圍僥幸存活的那些異人與荒獸，竟是一個都不敢上前。恰恰相反，他們甚至在後退，一點一點地後退，最終演變成了一場潰逃！
他們嚐試過偷襲這種狀態下，看似沒有任何防禦的石明虎，但是……那一團已經分辨不出生前模樣的碎肉，將他們的所有勇氣，全部抹除。
在這場戰鬥中活下來的先登營戰士們聚集到了一塊兒，他們現在樣子異常狼狽。有人在戰鬥中成了殘疾人，失去了手臂或是大腿；有人身上布滿了傷痕，一旁同樣滿身傷痕的同伴，艱難地掏出了一顆被鮮血染紅的丹藥，小心翼翼地掰成了兩半，將其中一份遞給了他。
先登營，真的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石明虎！你他娘的在幹什麽？！快撤退！”一聲怒吼從遠處傳來，林宇灰蒙蒙的眼睛驟然一亮，他聽出了來人的聲音。
轟！
石明虎又一次砸下的梅花錘被來人牢牢架住，而後一記手刀砍在了他的脖頸上。
“秦劍……”石明虎在昏迷前，眼中的猩紅終於褪去，他呢喃地道出了兩個字，隨後完全陷入了昏迷當中。
……
“你真的要這樣做嗎？這也太……”聽完了羅煥的計劃，嵐夢小隊的其餘三人眼中滿是震撼與驚訝，還帶著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畏懼。
“還記得孫老師的話嗎？麵對異族，不擇手段。”羅煥淡然道，“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麽，蠻族的確曾經是人族的一支，但是他們現在已經獨立出去了不知道多少年！他們已經自成一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況且……”
羅煥的目光掃過了三人，一字一句地說道：“這，是戰爭。”
“你說的那種毒藥，我配置不出來。我隻學過一些……”夏明遠麵色變換，艱難地開口。
“夏明遠！你還要我再重複一次嗎？這是戰爭！戰爭！我的計劃，如果能夠實現，那麽邊關的戰士能活下來多少人？你現在心慈手軟，就是在拿他們的性命開玩笑！”羅煥打斷了夏明遠的話，毫不留情地訓斥。
將心中的無名怒火壓下，羅煥盯著夏明遠說到：“如果你能夠有更好的方案，不妨說出來，讓大家聽一聽。我從來就不是一個獨斷專行的人，但是這一次，如果你拿不出其他方案，就必須按我說的來做！我已經退了一步了，我不要你配置那種隻要接觸，立刻就會死亡的烈性毒藥。我隻要你配置一些能夠讓那些蠻族和荒獸虛弱的藥物而已！”
“這……這不榮耀……”夏明遠囁喏著說道。
“榮耀？”羅煥仿佛聽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他抬頭看向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行壓抑住了自己心中即將爆發的怒火。
“我不想在這個時候給你上什麽思想課，夏明遠。”羅煥說道，“可是，我沒有想到，作為州牧家的孩子，你居然會這麽幼稚！榮耀？你告訴我，這天底下，有什麽戰爭是榮耀的？沒有！”
“戰爭為何而起？因為心中的**！蠻族貪戀九州的繁華，九州覬覦蠻族豐富的礦產！這場戰爭，從一開始就沒有榮耀可言！”
“可你也知道，這些戰鬥，都是為了……”夏明遠努力地想要反駁。
但是羅煥卻再度冷笑：“為了麵對神族的時候，能夠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來反抗？或許一開始是這樣，但是過了這麽多年，你殺我，我殺你！仇恨綿延不絕，傳遞到我們這一代，真的，還有和解的可能嗎？如果有機會，你去問問邊關的那些老兵！問問那些在蠻族手中失去了親人摯友的修士和百姓！你看看，他們會同意嗎？”
“隻要做出努力，沒有什麽是無法化解的，不是嗎？”夏明遠盯著羅煥說道，“那個虎絕，就是在小世界當中我們遇到的那個蠻族，他不就和其他蠻族不一樣嗎？”
“嗬嗬……”羅煥扯了扯嘴角，“不一樣？如果我告訴你，他當初帶著數千荒獸與蠻族的混合軍隊，突襲了羅城，將整個羅城都差點毀於一旦。你，又有什麽想法？”
“這……”夏明遠一時無語。
“好了，你們也不要再吵了。”始終沒有開口的葉嵐抱著同樣沉默的黎夢，目光在兩人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說道，“羅煥，你的方法……還有說法，我不敢苟同。我們做人，應該有自己的底線，這個底線一旦突破，那就真的再也無法挽回了。襲擊他們的補給線，這不是一個很好的策略嗎？為什麽你會突然要求夏明遠配置毒藥，還要下在水源當中？”
“因為，這是結束這場戰爭，最快的途徑。”羅煥盯著葉嵐看了許久，才開口說道。而後，他將目光挪向了黎夢，“小夢，你呢？你怎麽看？”
黎夢的臉上滿是糾結，她想要說些什麽，但是看了羅煥一眼之後，卻又閉上了嘴，隻是沉默。
羅煥搖頭苦笑，終於是冷靜了下來。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好，那就按照之前的方案，攻擊對方的補給線……你們都有保命道具吧？”
三人見羅煥終於放棄了那個計劃，也是鬆了口氣。他們當然知道，羅煥的第二個方案才是能夠最快結束這場戰爭的方法，但是……無法接受，無論是從哪一方麵，都無法接受。
“有。”三人同時點頭。
羅煥眼中悄然閃過了一抹複雜的神色，然後果斷地說道：“好，那我們休息一晚，明天就去對方的補給線埋伏！按照情報計算，最遲兩天，下一批的補給車隊就要出發了。”
說完，羅煥盤膝而坐，閉上了雙眼，不再理會自己的同伴。他的意識進入了魂海當中，看著空空蕩蕩的魂海，一抹思念，一抹歎息悄然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