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走心的火災
謝天宇這下徹底熄火了。
他航哥的判斷從來不會出問題,看來有問題的是他自己。
謝天宇隻得收回手機,把矛頭對準老二:“怎麽,你還單著?”
被問到的男生一口飲盡杯中酒,眼中的嘲諷不知是對己還是對人,明明眉頭緊鎖,嘴邊卻強勢地帶著微笑,他說:“對,單著。”
曾經他千方百計換來周冬晴一笑,以為自己終於能夠抱得美人歸了,沒想到美人豪擲一夜散千金,徹底從他的世界消失幹淨。
那晚的場景他曆曆在目,闔上眼睛前的最後一秒也還滿眼都是她百年不遇的溫柔嫵媚,沒想到他懷著對未來美好的憧憬幸福沉睡,而她自那夜之後竟再也沒有出現過。
有人說她回偏遠的老家了,他連夜走著土路去找她,發現她原先的家已經殘敗,被挖土機推成了一抔黃土,左鄰右舍都說這家人運氣不好,全死絕了。
怎麽可能,她隻是不願再和他又任何交集,像結清了所有爛賬終於能夠亡命天涯的可憐人。
後來隱約又有些與她相關的消息,一條條被送到他的手上,他看一條燒一條,她和他的距離隨著這些消息的紛至遝來愈發遙遠,也有新消息說,她勵精圖治,短短兩年就當上了老板,找了個家底清白、為人忠厚老實的男人,過著幸福的生活。
他就是這個時候醒悟的。
也許謝天謝地她曾經真的對他有那麽哪怕一絲絲的動情,但說到底,他的來路與她的擇偶觀背道而馳。
他端著酒杯的手難以自持地顫抖著,聲音仍有些從那時延續出來的哽咽:“不合適啊。”
然後飲盡杯中酒,握住空杯在空中狠狠劃了半圈,把貼在壁上的酒也灑了個幹淨。
“滿上,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老二給自己續上新酒,既然前路明朗,就別再自尋煩惱。
謝天宇再次掏出他的手機,翻出他和陳靜然的聊天記錄,遲疑地說道:“諾,然然最近張羅著給你的舊愛相親,要不你別頹廢了,也去找個新的?”
老二震驚地抬起了眼睛。
忽地,腦袋裏像是有一記閃電迅速閃過,林林總總的消息、巧合的消息源頭、她消失前無數異常的舉動像走馬燈一樣光速在記憶中回放。
比如讓謝天宇迂回從陳靜然那裏打聽回來的消息和請楊一航迂回從謝欣那裏得來的消息某次在時間節點上對不上,比如他跋涉長途想要在她新的落腳點堵她湊巧發現這隻是條假的消息……無數的迷魂湯、煙霧彈,他竟在被情緒掌控的時候做了錯誤的推斷,他差點忘了,周冬晴是多麽聰明的人啊,隻要她想辦到的事情,她一定可以辦到,比如想徹底擺脫他。
“天宇,航哥,我們來理一理。”
老二用手臂把桌上的所有東西都掃到了地上,開始了他的複盤。
與此同時,他們隔壁的包間正在進行一場已經開始的相親活動,不過這場相親的主角不是周冬晴,而是謝欣。
約會的地點是霍擎江選的。
為了確定第一次約會的地點,霍家大少爺事前和謝欣聊了好幾次,最終選擇了一個低調、有內涵、又離蓉城大學不太遠的新建私人會所。
被陸擇昨晚的意外表白害得胡思亂想了一晚的謝欣根本沒睡著,大清早頂著對黑眼圈就起來用雞蛋敷眼睛了,還趕早去商場挑了一身不掉價的時裝,又斥重金做了個造型,為的就是保證狀態在線,至少不能丟了謝黎和周潔的臉。
此時的兩人已經打過照麵。
霍擎江在第一眼看到謝欣的時候就被驚豔了,女生身著一襲白色長裙,踩著優雅的步子款款而來,唇紅齒白,麵若桃花,靈動的雙眼就像畫中的仙子忽然躍出了紙麵,活靈活現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自從上回周潔安排的一係列相親都以“男方實在不靠譜”的原因告吹後,謝欣的直覺告訴她,她終於遇上了一個正常人。
霍擎江無論是樣貌還是氣質,在她所見過的男生中都是出類拔萃的,聊天的時候既能把握分寸,又能很合時宜地把話題往更有利雙方的方向推,讓兩人的交流取得了一定的進展,情商極高。
不愧是蓉城霍家之子。
和這樣的人聯姻,不僅能讓謝霍兩家強強聯手,她至少也不會感到太反感。
如果她的宿命就是要犧牲婚姻以成就謝家的枝繁葉茂,在現在看來,眼前的霍少的確是一個黃金人選。
不知什麽時候,兩人的話題竟到了娛樂圈上。
霍少舉將一條娛樂新聞推送給了謝欣,問道:“不知道你有沒有看見這條消息?”
謝欣從昨天忙到現在,脫離5G網絡已經接近48小時,網上傳的風生水起的八卦消息自然不知,她打開消息一看,糟糕,她和陸擇的照片狗仔拍下來了!
霍霆江給她看這個是什麽意思?
“如果這是個誤會,那麽解開就好。”他說。
謝欣想:這可不就是個誤會,她和陸擇根本就不像小報上寫的那麽不堪。
“謝小姐不用管,交給我就好。”他笑著說道,一句話也不多問,十分懂得把握分寸。但在謝欣看來,這還意味著冷酷無情。
他一切條件都具備,甚至具備“沒有感情”這一條,作為聯姻夥伴,與發展兩個人的感情相比,他在乎的僅僅是現實的利益。可以不談感情,可以幫她處理一切感情包袱,隻要兩家結好,他能把一切都處理得井井有條。
沒過一會兒,“辟謠”的消息已經被投放到了網絡上,遍地生根;而“造謠”的消息,被打了紅色加粗的“假”字,逐漸作為一個沒有意義的符號流落在人與人的互聯網之間。
“不知霍某是否有這個榮幸,能夠讓謝小姐今後隻注意霍某一人?”
離開的時候,兩人站在會所前廳等著泊車小弟開車過來,霍霆江趁此機會丟了個包袱給她。
謝欣暫時分辨不出他這句話究竟意味著什麽。
她想了想,正要答話,卻眼尖地看到楊一航、謝天宇、老二三個人一起從會所門口出來。
剛好,車開了過來。
霍霆江見她沒有回複,便不再逼問,紳士地替她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
也不知道心裏在慌什麽,謝欣一心隻想趕緊上車走人,好避開正麵遇上那幾個人。
當霍霆江的車從會所開出去的時候,謝天宇像終於發現了什麽一樣,向自己身邊的兩個好兄弟問道:“那不是謝欣嗎?這回我總沒有看錯吧。”
網上鋪天蓋地辟謠陸擇與謝欣毫無瓜葛的消息重挫了謝天宇的自信心,但他剛剛分明就親眼看到了真實的謝欣,她上了一輛是個男人就認識的矜貴豪車。
老二看著揚長而去的漆黑車身,稍一回憶便道:“是霍氏集團的大少爺。”
他記得,霍少在安排包間的時候特意囑咐過,是和很重要的女士用餐,務必不能出一點差錯。
謝欣怎麽就變成了霍霆江的座上賓了呢?
他忽然想到,前幾年在路家會所的時候,他偶然發現路家大少也和謝欣有著些許瓜葛。
兩件事情一對,不好的猜測就浮出水麵。
但他從不是信口開河之人,別人的是非曲折別人自會去斷,他若輕易去斷,那麽自己的財路或許也會斷。
從會所出來一直徒步走回宿舍,楊一航終於鬆開了雙手,他張開手心,看著自己的手掌中印著深深的指甲印,陷入無限迷惑。
※
這兩天出怪事兒了。
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的楊一航居然頻繁出現在院係的公共實驗室。
有時候是來借打印機,有時候是來借空調遙控器,有時候甚至是來接個純淨水,總之,給人一種他的獨立實驗室著火了,除了實驗儀器設備之外的一切物品都在大火中被付之一炬的感覺。
公共實驗室裏研一的學弟學妹們紛紛以瞻仰學神為由,展現出以往從未有過的學習熱情,可楊一航的注意力顯然沒在他們身上。
終於,在有一天去公共實驗室借訂書機的時候,謝欣出現在了他的必經之路上。
為了事業學業兩手抓,謝欣差點沒住在小導師批給他們的專業實驗室裏,這不,手裏的實驗進度已經拖了兩個禮拜了,她駐紮在專業實驗室也已經半個月,這半個月苦行僧似的日子簡直不提也罷。
趁著機器自動分析數據的間隙,她抽空出來透口氣。
她所處的實驗室,就坐臥在楊一航的獨立實驗室去往公共實驗室的路上。而她剛走出實驗室,迎麵就撞上了最近處在“風口浪尖”的楊一航。
“喲,楊大學霸,聽說你的實驗室著了火災?”想起最近的傳聞,謝欣忍俊不禁地調侃起來。
也許是為了透氣,她的實驗室從不關門,他很輕易就看到了正在運轉的電腦們,麵對謝欣的調侃,他懶得解釋,隻道:“讓讓。”
謝欣還就偏不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