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真冷
“嗝……額……你幫我順順氣……”
恐懼的情緒還沒散去，淩空不雅地打嗝又讓情緒多了一絲羞怯。
她不由地把頭埋得更低，腦袋都撞上他的胸膛了。
這一撞，把楊一航的心差點撞了出來。
他楞在空中的手抖了一下。
謝欣在他的懷中每打一次嗝兒，他的心就會被撞一下。
沉默了很久，左手扶腰，右手終於攀上了她的背。
“行，我給你拍拍。”
小混混沒跑多遠就被聞聲趕來的老板帶著人堵住了：“都給我控製住，監控錄像馬上調出來，我已經報警了！”
老板把場麵交給別人後，拔腿就向走廊盡頭跑：“航哥！！！！！”
第一眼映入老二眼簾的，是楊一航半紅著個臉，懷裏抱著一個女生，正輕言細語地安慰著。
“航……航哥……”老二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
今晚，他在樓上查賬查得正開心，楊一航忽然給他打電話，讓他馬上帶保安過來，他還沒來得及質問為什麽到他的場子吃飯都不通知他，電話就掛了。
等他匆匆趕來的時候，始作俑者正在往外逃，店裏的夥計你一言我一語告訴了他來龍去脈，他立刻報警，還把人給攔了下來。
原以為是航哥路見不平、拔刀相告，沒想到他竟是這場不平的主角。
嚶嚶嚶嚇死他了！
航哥不可以有事情，不然他要那些小混混都吃不了兜著走TAT
楊一航沒有想到老二在這個時候過來了，右手飛快地從謝欣背上挪開，都已經做好要推開她的姿勢，但後續動作就像被施了咒一樣，忽然靜止。
久久的，謝欣終於回過了神。
她乖乖重新站好，嗝兒也不打了，看樣子情緒已經穩定下來。
“謝謝你……嚇得我肚子又餓了，我們再去吃一點？”
楊一航：……
謝欣沒聽見他的回答，反而聽到旁邊有人在叫她。
是老二認出了她：“謝欣？”
※
從派出所做完筆錄出來，天早已黑得透透的。
“那什麽……本來說請你吃飯，可是錢也沒付成，還又欠你一個人情，大恩大德小女子真的無以為報了，今後你就是我親哥哥，有什麽事情隨時指示，你說東我絕對不打西，你指西我絕對不打東。”
老二的產業擴展的太快了，這才多久，就在大學城又開了一家自助餐廳，今天不僅幫他們把小混混抓進了派出所，還把晚餐的錢全給免了，作為安保監管不力的補償。
經過專業人員的疏導，謝欣的情緒已經徹底穩定，小混混們在強製醒酒後，態度誠懇地想跟她道歉，她不想再看到他們，於是作罷。
現在想不開的就隻有被搞砸的晚餐了。
越想不開還就越想。
謝欣的恐懼已經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恐懼中慌不擇路地既投了懷，又送了抱，還支使了人家給自己順氣，居然最後還被目擊者給抓了現行，那目擊者竟還是兩人都熟識的。
用“又羞又窘”四個字來形容她現在的心情，一點也不為過。
現在回想起他突然出現的那一刻，都還覺得出奇的帥。
學習這麽好的一個人，沒想到身手居然也這麽利落。
一米八幾的身高平時被掩蓋在外表之下，以至於她今天才發現他的高大。
明明發型還是那個醜掉渣的發型，眼鏡還是那副厚到家的眼鏡，可莫名覺得他氣質卓然，麵目英挺，如果她沒有記錯，他還有光潔的額頭、俊逸的眉，高挺的鼻梁、淩厲的眼神。
有那麽一瞬間謝欣覺得自己飄了。
這就是“英雄救美”的後遺症嗎？
怎麽越看他就越順眼呢，甚至還能在他的臉上依稀找到一絲“璞玉”的感覺。
路上沒什麽風，但溫度很低。
楊一航的下巴和嘴巴都被遮在了圍巾裏，連劉海和眼鏡都是他的武裝，整張臉上隻露出了一對鼻孔。
“啊嘁！”晝夜溫差大，謝欣沒想到自己深夜還會淪落在外，傍晚穿出來的衣服已經不頂事了。
看了看身旁包得像個粽子的男生，她隱約有些期待。
畢竟“英雄救美”的事情都做了，借個外套什麽的應該不是什麽大事吧。
“你的外……”剛把話說出口，她就看見楊一航緊了緊外套。
他搓了搓手，說：“真冷。”
……
謝欣的話被堵死了。
兩人結伴走了好一路，一路無言。
到了學校，謝欣發現，楊一航特意拉遠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在外麵的時候兩個人還像是走在一起，到了裏麵，她走得稍微靠前，楊一航那麽長的腿，在離她橫向距離兩米開外的地方，還落下她小半步。
期末大考已經結束，走得早的學生已經回家，沒有回家的學生也閑了下來。
平時的這個時候，校園裏隻零星幾個人。
今天居然還有在路燈下滑夜光滑板的。
那人從遠處衝了過來，腳下的板子磕到了路邊不會發光的消防栓，一衝一撞之下，刹都刹不住，向謝欣這邊栽了過來。
情況本來就緊急，謝欣走路又想著楊一航的事開小差，眼看著人就要撞上來了，竟是躲都沒躲，愣頭愣腦地把腳釘在了原地。
“當心。”
楊一航一掌撈過她的胳膊，然後她整個人被帶到了他的懷裏。
就算他及時拉開了她，但抱住她的手臂和滑板仔還是進行了激烈摩擦，也不知那玩滑板的小子身上有什麽裝飾，“刺啦”一聲，就把他手臂外側的衣服劃出一條長長的口子。
謝欣知道，他撈過她的那一秒，她是撲過去的。
撲到了夾棉的外套上，冰冷的額頭撞到了他的圍巾，終於有了一點點的溫度。
滑板仔摔得不清，但人還是清醒的，匆匆從地上爬起來，向被自己撞到的人道歉：“不好意思，沒傷到你們吧？”
這兩人卻一個都不說話？
女的把頭埋在男的懷裏。
男的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反正沒有一個人搭理他。
哎不好，打擾別人的好事兒了。他趕緊收拾好自己的滑板閃退在夜色中。
謝欣終於回過神來。
“那什麽……你不是離我挺遠的？”剛才還兩米遠呢，怎麽說把她拉過去，就把她拉過去了？
楊一航想：被她發現了？
謝欣憑借出眾的外表和不怎麽厲害的腦瓜子，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萌”，加上還有大學城本來就認識她的蓉大土著，剛進校不久，名聲就在學校傳了開去。
吸引的男生不計其數，還有女生發帖說想取她做老婆。
哪怕是她沒有那麽出名，但路過的人還是會多看她幾眼。
說她是個隨時會不定時爆炸的小炸藥包也不為過。
她總是話題的中心人物，而他不想成為話題的中心。
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必天天頂著個醜到爆的鍋蓋頭和比瓶底都厚的大眼鏡混跡在學校裏。
哪兒能讓偽裝得這麽好的自己，因為和她走在一起而被拖下水呢。
話是這麽說，今天在自助餐廳發生的事情還是引起了他的警惕，盡管離她離得遠，但是注意力卻從來沒有出走過。
所以當他發生不對勁的時候，才能夠第一時間拉開她。
可“注意著她”這種話說是不可能說的。
楊一航說：“我腿長，還有，你能不能夠放開我。”
謝欣“刷”地一下鬆開了她仍環在他腰上的手。
原來，楊一航在把她拎過來之後，就及時鬆開了手，一副男女授受不親的樣子；她卻受了驚，意識都沒有，就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
被逮現行就算了，對方好像口氣還很嫌棄的樣子。
楊一航環顧四周，也許是燈光黯淡的原因，沒有人注意到發生在他們這邊的小插曲，心裏鬆了口氣，沒被人看見就好。
“你的外套壞了……”謝欣第一時間發現了他被滑板仔劃開的外套。
楊一航看都沒看，說道：“恩。”
離開了他的身體，冷空氣又襲來，謝欣想到剛才沒能借到的外套，心思一動，說：“你脫下來，我給你補好後送回來。”
她如意算盤打得叮當響，先借著這個借口把他的外**到手，然後自己穿上，她就不會像現在一樣冷啦。
楊一航有些為難，但很快也回答了她，說：“行，那你送我到宿舍吧，現在脫下來有點冷。”
……
宿舍樓下。
女生本來就愛打扮，謝欣第N次後悔今天沒有穿厚一點的衣服出來，鼻子凍得通紅，衣服的包還是個假的，雙手露在外麵，指尖都凍麻了。
楊一航終於發現她不對勁。
“你鼻子怎麽這麽紅？”
謝欣已經凍得說不出話了，隻要她一開口，就又有一些屬於自己的溫度喂給空氣，所以她隻動手指了指他的外套。
趕緊的，脫下來拿回去讓她補，她一秒鍾都不想多待在室外了。
她終於回到自己宿舍的時候，外麵披著楊一航破掉袖子的外套；脖子上還圍著他剛取下來的圍巾，從他給她係上的那一刻，就是溫暖的。
數學係的兩個丫頭一考完試就和導師請假旅遊解壓去了，周謹在陪她查完最後一科成績之後也如釋重負地回家了。
寢室裏隻剩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