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天意
“謝欣表現得不錯”並非楊一航單方麵的說法。
而是他的手裏握有本場麵試考生的成績統分單。
除了兩個向來嚴苛的教授打了較低分，她居然收獲了兩個大喇喇的96分。全場除了一個被他認可的“大牛”有這份殊榮，另一個人，就是她了。
所以就算他十分不想承認這個結果，但這個事實又是客觀存在的。
可他的心裏十分清楚，假如在筆試的時候她沒有“走關係”，大有可能連麵試的門都進不到，哪裏又資格和今天在場這麽多的選手“競爭上崗”呢？
因此，不屑歸不屑，他倒也對這個麵試結果沒什麽可以反駁的。
謝天宇聽了後很鎮定，“不錯有多不錯？錄取穩了嗎？”
楊一航連白眼都懶得和他翻，一邊撥開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一邊說道：“麵試成績隻占百分之三十”，最終錄取要將考研初試和麵試的成績折合統計成總成績，在麵試現場的他隻有謝欣這一個考場考生的相關數據，假如……假如麵試結束後學院的教學秘書留他下來幫助核對所有考場考生的成績，他也許還會知曉總體情況，但是，那位慈愛的老師對他這樣優秀的學生格外關懷，以至於統分這種粗累活兒根本就不考慮他，“其他考場的情況我不清楚，但從我們考場的情況看，她的分數，玄。”
是的，玄。
謝欣麵試的分數雖然不低，但是她那踩著複試線進來的筆試分數必須要有十分出色的麵試分數才能夠拯救。
從現在已知的情況看，她能不能被錄取，依舊是個未知數。
謝天宇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還眼睜睜得看著他們家航哥嫌棄地將自己的手從他的身上撥開，十分委屈。
“航哥，今天其他考場都是誰在做考場記錄？”
楊一航直接跨越他的問題，提升對話質量：“總成績曆年都是辦公室的劉老師在網上發布。”
直接找劉老師問就是嘛！
謝天宇：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能在老師麵前刷臉卡？
也許是他委屈的小眼神打動了楊一航，楊一航眉頭一皺一鬆，“行了，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明天我去幫你問。”
得到回應的謝天宇一個虎撲撲向楊一航，噘著嘴就要朝他臉上送：“航哥，老子愛你！！！！”
於是剛剛推門而進的老二就看到這樣一幅景象：謝天宇被楊一航一個反身利落地壓在了冰冷的牆壁上，楊一航結實的胳膊橫在謝天宇脖子前，目露凶光，他森寒地吐出無情的字眼：“給老子滾。”
……
※
謝欣剛洗完澡躺屍敷麵膜，就接到了來自陸擇的跨洋電話。
“我在拍戲。”他的聲音隔著電話線傳出來，透著一股疲憊。
謝欣一點就透，“謝謝陸影星在百忙之中抽空關心我考研麵試的情況，我感激不盡，如果你再發張肌肉圖來看看，寬慰一下我可能落榜的悲傷心情，我會更加感謝你的。”
手機另一邊的陸擇微微一愣。
“你麵試結束了？今天嗎？”
謝欣：……
“所以你並不是因為知道我今天麵試了才給我打的電話？”
陸擇坐在錄影棚，長時間晝夜連軸倒的拍戲讓他最近的狀態有些不佳，今天在片場還受到了導演的責怪，他看著鏡子裏身著華服的自己，麵上透著陰翳。但當他聽到電話那邊傳來的熟悉女音時，整張臉的陰霾都掃開了。
“行，結束就好，恭喜你即將成為我的校友？”
謝欣一聽這話，頓時有些警醒。
陸擇休學轉影的事情並不稀奇，這兩年的發展也都是一直紅紅火火的，並沒有看出要回學校重新深造的趨勢。
“你要回來念書？”
陸擇閉上眼睛，算了，反正也不指望她能讀懂他的反諷。
“不說了，導演開機了，下回聊。”
“……”
遲遲沒有等到對麵的回應，陸擇輕輕地“嗯？”了一聲。
對這個打了電話隻說了兩句話的人十分無語，但謝欣還是保持了淑女風範：“拜拜。”
掛斷電話。
陸擇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又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
一段戲後，導演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
看樣子，他的狀態終於回來了。
陸擇若有所思地看著天邊外，麵色不明。
結束拍攝的他回到更衣室，剛想套上便衣的他忽然雙手一頓，勾勾手指招來了他的金牌經濟人。
“來，給我拍兩張。”
何遙看著他未著寸縷的上半身：“當真？”
陸擇邪魅一笑：“自然。”
……
幾分鍾後，微博炸了。
“臥槽這tm真的是陸擇？粉了粉了！”
“鼻血，誰蹭了我的鼻血！！！”
“尼瑪這身材，我不行了，我要狗帶了！”
“哥哥！看看臣妾，臣妾可以！！！！”
“既然樓上的姐姐可以，那妹妹也可以！！！”
“都給我走開，陸擇全身上下隻有老子可以！！”
……
陸擇挑了一張側身照發表在社交平台上，恰到好處的燈光勾勒出令人血脈賁張的線條，男性荷爾蒙被展示到極致。
“雖然今天漲了很多粉，但你出賣色相的行為我十分鄙視。”
何遙處理著陸擇的微博號，手機不斷受到評論點讚和私信，一連死機好幾次。
“下次鄙視我的時候請不要這麽開心。”
那家夥明明因為漲粉而樂到嘴巴都合不上了。
陸擇拿出自己的手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
算了。
管她呢。
半晌，他又拿起手機，從剛才拍的其他照片裏，挑了一張肌肉的線條更加清晰的正麵照，在聊天界麵點下了發送鍵。
然後瞬間收到了謝欣麵露兩個桃色愛心還流口水的qq表情：“陸影星果然會保養身材！”
“希望能寬慰你可能落榜的悲傷心情。”陸擇發了一小段語音。
謝欣將圖片保存到手機裏，知道他是在回應今天那通電話她開玩笑說的話，回複道：“萬一我高中呢？”
“那就提前恭喜你。”
※
謝天宇那個魔鬼般的“撲吻”雖然沒有得逞，但足以讓楊一航印象深刻，以至於這個“撲吻”的成因也同時讓他產生了深刻的印象，所以沒等謝天宇催，楊一航就自發地去辦公室找了楊老師打聽考研總分的消息。
得到楊一航反饋消息的謝天宇犯了愁。
綜合成績的排名已經統計出來，按照學院招生計劃所列的名額數，謝欣的分數剛好止步於“錄取分數線”。排名在她前一位的同學折合成績隻比她高零點零1分。
換句話說，如果再多考零點零一分，謝欣就能夠成功被蓉城大學錄取，可是正是這致命的零點零一分，讓她與理想的高校命運般失之交臂。
早知道是這個結果，他就不必在陳靜然麵前逞英雄幫謝欣查成績了。
他要怎麽告訴陳靜然，她最好的姐妹考研落榜了？？？
“然然，成績還沒有統計完，不要擔心，統計完了我再告訴你。”
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謝天宇心累。
不可能，誰告訴陳靜然都不可能是他告訴陳靜然。
在旁邊聽到他打電話的楊一航嘴巴動了動，又一句話沒說地閉嘴了。
在辦公室的時候，楊老師關切地說道：“這位同學可惜了，隻差零點零一分。不過，萬事都有可能，我們招生是綜合考量，除了考試成績，還要考察思想政治品德，往年也不是沒有因為考核不通過的同學被拒錄。”
“您是說，她還有可能嗎？”
老師拍了拍他的肩膀，歎了口氣：“有，不過十分渺茫。”
※
比網上公示來得更快的，是錄取係統的開放。
謝欣一天要登十幾遍研究生招生考試錄取係統。
每一次查詢的結果都毫無新意，“待錄取”三個字哪哪都長得不怎麽討喜。
正當謝欣像往常一樣，正要點下右上角關閉窗口的按鍵時，忽然察覺到了異樣。
她拉回自己的目光，狠狠地擦了擦雙眼，還叫來了寢室的其他人：“來，你們都給我看一下，我是不是眼睛花了？？”
小花聽見動靜第一個鑽了過來。
“已錄取！你沒有眼花，沒有看錯！”
“已錄取？”
其他人紛紛圍了過來。
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恭喜中，謝欣終於確定了一件事——
她考上蓉城大學啦！！！
往日的“擬錄取”被“已錄取”取代。
三個字短小精幹，無不散發著濃濃的喜意。
“媽媽，我的錄取通知已經下來了”，盡管十分克製，但她激動的情緒還是讓說出口的字句顫抖不已，她不僅是要告訴媽媽她被蓉城大學錄取了，更重要的是要告訴他們：在接下來的三年裏，她還可以走自己選擇的路！自由的路！“我們的約定還作數吧？”
片刻，電話那邊出來周女士的聲音。
“我們不會反悔，欣欣，你是媽媽的驕傲。”
是媽媽的驕傲。
這句話，在四年前高考成績出來的時候，媽媽也說過。
隻是那時候謝欣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沒有考上985高校”上，這句話便如同耳邊風，一吹一落，不見影蹤。
是媽媽安慰的話吧。
而此時，因為考上了全國最牛啤的蓉城大學研究生，謝欣終於能夠將這句話聽在心裏，牢牢消化。
是冰晶已融啊。
“寶貝，我跟你說，謝欣……”
陳靜然撥通謝天宇的電話，話還沒說完，就被謝天宇打斷：“然然，考試的成績還沒有統計完畢，我……”
“謝欣被錄取啦！”陳靜然激動地說道。
“謝欣被錄取了？”因為震驚，謝天宇無意間重複了陳靜然說的話，目光也不經意望向楊一航。
楊一航聞言，像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對他說道：“哦，昨天回來太晚，忘記告訴你，最新消息，你女朋友的室友被錄取了。”
“你不是說……”謝天宇連話筒都忘記捂住了，怎麽說謝欣落榜的是他，說謝欣被錄取的也是他？
“正常情況下，她還差零點零一分才能被錄取；可是思想政治考察的結果出來了，有一位同學因為在校期間加入過非法組織，影響惡劣，遂被退檔，她頂額填上，楊老師今天就會在學院官網發布相關公示。”
電話那頭的陳靜然將這邊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謝天宇，成績早就出來了對不對？？你一直瞞著我！”
謝天宇剛才把楊一航的話消化掉，就被陳靜然的質問炸開了花。
他慌忙解釋道：“然然，我……”
“你們的對話我都聽到了，事情的經過我猜的出來，你不告訴我的原因一定是因為害怕我難過吧？”
是啊媳婦兒！！
謝天宇瘋狂點頭。
沒有誤會就好！沒有誤會就好！
兩人如膠似漆地聊了一會兒才掛電話。
陳靜然剛放下電話，謝欣就靠了過來。
“靜然，你是不是比我多知道什麽？”
廢話，她不是聾的，剛才一通電話，她基本能夠猜出，謝天宇其實早就知道了錄取結果，隻是一直藏著沒有告訴陳靜然她們而已；如果是好的結果，不可能不說；而如果是壞的結果，又與今天收到的錄取通知不吻合，因此，這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是她不知道、而謝天宇知道的。謝天宇知道，靜然就不會不知道。
所以陳靜然一掛電話，謝欣就來打聽了。
陳靜然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我是被補錄的，對嗎？”謝欣猜測到，“補錄有什麽，就算是最後一名，我也考上了，你不用考慮我的麵子，我考上了就是有麵子！”
陳靜然看她沒有客氣的意思，便將謝天宇告訴她的話原汁原味地轉述了。
寢室裏傳來通天的大笑。
“天要我讀，不讀也要讀！！”
謝欣樂嗨了，她居然遇到了萬分之一的機會，從落榜考生成為一名被錄取的在世錦鯉！
這就是天意！
是老天要給她自由！
不行，她還要叉會兒腰。
“欣欣，你淡定點，或許你聽說過‘範進中舉’？”
……
“不，沒有，我沒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寢室裏的小姑娘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得出一致的結論：是的，她瘋了。
“今晚，不醉不歸！人多熱鬧，你們把家屬都帶上，我請客大搓一頓！！！！！！”
“得令！”
陳靜然給謝天宇捎去了消息：“欣欣晚上請客，說人多熱鬧，把你的室友都叫上哦。”
謝天宇看著一臉興致昂昂的老二，再看了一眼興致缺缺的楊一航，“沒有問題，保證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