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緣由
陸攀覺得自己年紀，資曆淺，在劇組一向十分低調。可以逢人便叫老師，對誰都很和氣。
但同屋住的場務狄雷瞧他有些不爽，也不知是因為覺得沒陸攀帥，受女孩子歡迎，又或者睡覺時被吵到，今兒喝酒時，話裏話外總有點擠兌的意思。
“來，攀，咱們被安排到一個標間，得喝一個！”人高馬大的狄雷在陸攀肩膀拍了拍，一副很近乎的架勢。
“不，等會，雷哥，這剛喝好幾杯，你等我緩一緩！”陸攀打著酒嗝。
“哎，東北銀都得踩箱喝，你這才喝幾杯，是不是不給麵子？”這貨一臉橫肉，嘴一撇麵相還挺凶。
陸攀酒量一般，啤酒的話應該在五瓶以內，其實這會喝倒不算太多。
但這種大聚會的場合，不定有多少推不開的敬酒，肯定要留點量。不然左一杯右一杯的真喝多了，那可就丟大人了。
再者，也是感覺到狄雷這貨有點想灌他的意思，就更不願跟他喝了。
“真不是，就是剛才喝得有點急，得緩緩！”
“行，你子，可以！”狄雷見陸攀不肯服軟，嘿嘿幹笑兩聲，卻不知在憋什麽壞。
整個二樓比較喧鬧，陸攀與狄雷的這點爭執，也就同桌的幾個人聽得見，管道具的大姐高金芝打圓場，“哎呀，這剛吃沒多大會，急著喝什麽，趕緊填飽肚子，一會敬酒的場麵多了！”
狄雷聞言哼了聲，伸筷子去夾一塊肘子肉。陸攀則對高金芝笑了下，也自顧去夾菜。
吃吃喝喝沒多久，生活製片高大強站到二樓宴會廳展台的位置，拿話筒了一通，大意就是：劇組安排的這頓飯，是為了犒勞大夥，前一陣拍戲太辛苦了，大家夥吃好喝好，今晚上要盡興，等到明，要好好拍戲！
這本是酒席宴上很常見的一段領導辭，架不住底下有人起哄，讓高大強給大夥表演個節目。
生活製片主管有關攝製工作和攝製組成員組內生活的一切安排，在劇組權利不，哪能輕易給一幫員工表演。
推辭自己很忙，樓上樓下缺什麽都找他。不過知道咱們劇組啊，藏龍臥虎，有沒有主動上來給大夥表演個節目的？
也是很普通的一句推脫之詞，要是沒有搭話的，他可能就自自話兩句，就撤了。
偏偏下麵一個人舉手，大喊道：“我！”
高大強定睛一看，卻是劇務狄雷，笑道：“呦，狄雷，你要上來給大夥表演？”
狄雷嘿嘿一笑：“我……有一個推薦人選！”
二樓的人都很好奇的望過去，還有這種操作，貌似有點意思啊！
“哦，你推薦誰啊？”高大強眯著眼睛。
“就是我身邊這位，陸攀，唱歌非常好聽。前兩我有幸聽著一回，那家夥，老震撼了，早上醒來，都能想起他唱的那幾句詞！”
狄雷一番話，倒勾起不少人興趣，高大強也是，納悶道：“他唱的什麽啊，能叫你睡醒了就想起？”
“那我給大夥學一下啊！”狄雷站起身，大手一揮，“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噗！”無數人噴飯，更有離得近的人，拿盤子的丸子就往狄雷身上扔，“你大爺的，叫老子怎麽吃？”
好些人笑的前仰後合，同時望著陸攀的眼神，也變得有些怪。
後者摸了摸鼻子，心中暗暗道：“得兒，我今兒要是不給大夥把那歌唱出來，這些家夥明早起來都能想起我啊！”
便起身走上台，到高大強麵前，露出一個和善的笑，“那個，高主任，能讓我兩句嗎？”
高大強四十多歲，腦袋有些禿，卻是個聰明絕頂的人，見陸攀沒因全場大笑露出異樣神色，心態平和，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勢，知道這其中怕是有什麽隱情。
露出領導身上常見的那種笑容，“哦，你是準備給大夥唱兩嗓子？事先好，咱們這也是有播出標準的！”
台下眾人像給領導捧場一般，笑的不行不行，就好像那高大強不是生活製片，而是一個主流的北派相聲大師。
“高主任放心，我唱的絕對幹淨！”陸攀下保證。
“成，還是唱的，你就來吧！”言罷將話筒遞過來。
陸攀接過，清了清嗓子，對話筒道：“先給大夥解釋一下，事情是這樣，我這人呢，沒事喜歡彈彈琴唱唱歌，前一陣偶然寫了首新歌，然後好幾腦袋裏都是那旋律，哼哼的時候沒注意狄雷哥睡覺呢，把他給吵醒，然後就讓他把那一段給記住了！”
台下的人又笑，卻也大致明白怎麽回事了。看陸攀的眼神總算變得正常些，但也沒太把他當回事。劇組這種地方臥虎藏龍，會什麽才藝的人都有，寫歌不算稀奇。
“哎，別墨跡了，唱兩句再！”有人不耐煩道。
陸攀見台下眾人多少一副不以為然的架勢，原本隻是想上來隨便唱兩句的他，忽然生出一個念頭：裝嗶裝全套！
“那個，我這首歌，需要樂器伴奏，我想……！”
眾人越加不耐煩，伴奏，給你來隻樂隊好不好。
“是不沒伴奏就唱不了啊？你要不敢就痛快下來！”狄雷大聲喊道，旁人聽了，居然都是一副深以為然的表情。
陸攀看了眼身旁的高大強，這位也不知是懶得看陸攀墨跡，還是真想看他表演，道：“需要什麽樂器？”
“古箏！”
“哎呀，臥槽，我瞅這子挺能裝逼啊，你唱兩句就得了唄，還要古箏！”挨著狄雷坐的一個人。
同桌的高金芝道：“別那麽講，人也許真的會呢！”
起身走到台上，向高大強，道具組有女主在戲中用的古箏，共有兩把，一把是拍戲時用的，一把留作備用，能不能把備用的拿來。
高大強見事情都到這了，道：“成啊，去拿吧！”
高金芝招手要陸攀陪她一起下樓，轉角處問：“你真的會吧？”
陸攀點頭：“當然！”
大姐立刻露出笑容，旋即又道：“那就成，不過等下談時候心些，這是劇組的財務，弄壞了可要你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