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張誌勇被打得沒有一點脾氣。
起初張誌勇還想掙紮一下。可是剛要掙紮反抗，臉就被撓了幾道子。張誌勇蜷縮起來，用手臂擋著臉。女孩們撓不到他，索性一腳一腳地踢他。
還好女孩的力氣並不大，張誌勇雖然疼，卻勉強能忍受。他想，讓她們打夠了，就該停下來了。
十來個人圍著張誌勇，踢了上百腳。張誌勇渾身上下都是土。
漸漸的，女孩們的攻勢緩和下來。張誌勇的手上偷偷欠出一條縫，好觀察一下周圍的情況，他想伺機脫身。
目光穿過自己的手指縫和女孩們的腿的縫隙，張誌勇看到了不遠處的方雪琪。方雪琪正站在那裏，抱著相機，眼睛盯著相機屏幕，手上兀自不停地操控著。
那一瞬間，張誌勇突然變得激動起來。他猜想到，方雪琪一定是在刪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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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照片刪了也就刪了。可是張誌勇知道，相機的內存卡裏可不隻有剛才拍攝的照片。上個周末，自己在少年宮四樓的儲藏室裏拍攝的照片也存在內存卡裏。周末的那天，拍完了這些照片之後，張誌勇回到家，先把照片都複製到電腦上，照例存儲到那個名為“驅動文件，勿刪勿動”的文件夾裏。而相機內存卡裏麵的圖片，他並未刪除，他還有用。到了“N中三匹狼”集會的那天，中午，他跑出學校，找到了一家可以自助打印的打印社，從內存卡裏的照片中選出一些好的，打印出來。到了集會的時候，他把打印好的照片拿出來給大家分享。而那之後，他還沒刪掉內存卡裏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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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照片，絕對不能叫她看到。”想到這裏，張誌勇感覺整個人炸了起來。他突然來了勁，也顧不上自己的臉會不會被撓了。腰身一挺，他雙手撥弄這一條條踢向自己的腿，囫圇站了起來。接著就要往外衝。
圍在外圍的女孩有的不依不饒，伸手攔張誌勇，被張誌勇一把推倒。張誌勇沒有絲毫的遲疑，直奔方雪琪走去。
方雪琪早就不關注人堆裏的戰況了。她神情專注，操作迅速地一張一張刪除照片。
很快，張誌勇剛才所拍攝的照片都被方雪琪刪掉了。
剛開始刪照片的時候，方雪琪還仔細看看照片的內容。到後來，方雪琪也不仔細看了，隻要看到水池景象的照片，就趕緊按下刪除鍵刪掉它。照片的內容讓方雪琪反感，她甚至不想多看一眼。
照片刪著刪著，方雪琪突然一怔。因為刪完上一張照片之後，液晶屏幕上出現的新照片，場景和之前的完全不同。
這張照片毫無美感可言，卻有血脈賁張的感覺。照片展現了一個雜亂的儲藏室。畫麵中間是一扇窗戶，占了畫麵的百分之七十。窗戶兩邊都是各種覆著塵土的雜物。站在窗前的，是一個女孩。這個女孩幾乎沒穿衣服。下麵的褲子完全被褪去，上麵的衣服敞著懷，僅僅是掛在肩膀上，讓胴體全部展現出來。女孩的肢體動作奇怪而扭曲。她的膝蓋內扣，兩胯一麵高一麵低，因此臀部的曲線都展現了出來。她的雙手，動作非常做作。一隻手夾在兩腿中間，另一隻手抬起來，抓著自己的頭發。同時，她的兩肩勉力地張開，這也使得胸部挺了起來。
方雪琪咽了一口唾沫，她沒想到自己會看到這樣的照片。那一刻，她感覺腦袋發懵。“怎麽還會有這種事兒？”方雪琪心想。
突然，方雪琪注意到了畫麵的另一個位置。那是在畫麵的右上角，窗戶外麵的位置，約莫有很小的一塊影像。
方雪琪有些慌亂，她的手似乎開始發抖。
在相機的眾多按鈕之中，有兩個按鈕上麵畫著加號和減號。方雪琪猜想，這兩個按鍵能放大和縮小畫麵。方雪琪按下加號鍵，畫麵果然被放大了。
一連按了好多下，畫麵被不斷放大。這真是一個不錯的相機，畫質好得出奇，即便是放大了很多倍，畫麵還是清晰的。
在照相機撥盤的上方，有一個小小的搖杆。方雪琪試探性地撥弄了一下。被放大的畫麵就朝著她撥動的方向進行了平移。
方雪琪接連撥動搖杆，把畫麵移到了右上角的位置，仔細審看那個剛才引起她注意的角落。
那裏顯示著少年宮教學樓主體部分四樓的位置。確切地說，那裏正是四樓靶場的一扇窗戶。
那扇窗戶開著。窗戶裏麵顯然有個人，這個人的一條臂膀露在窗外。照片裏隻能看到這個人露在窗外的部分。這個人穿著短袖衫。但不知為何，他的短袖衫顯得有些淩亂。至少袖子的部分被掀了起來，露出肩部和手臂瘦而精壯的肌肉。
在這條手臂的上部，三角肌的位置，有一處文身。這處紋身的圖案簡單而有趣。它大抵是個五角星形狀的圖案。
但這不是普通的五角星，它的每一條線都不是直線，而是弧線，這讓整個圖案生動起來，富有一種動態的美感。在五角星中間的五邊形中，上方有兩個點，是它的眼睛，下麵有一條線是它的嘴。這樣一來，這個五角星的圖案就一下子擬人化了。五角星兩側的角成了兩隻手，下麵的兩個角，成了它的一雙腿。在上麵的那個角上，還畫了一條係著的頭巾。左右兩個角上畫著拳擊手套。
方雪琪太認識這個圖案了。這個圖案就是她設計的。她設計了兩個五角星主題的圖案，一個給自己，另一個給了二毛。二毛很喜歡這個圖案，把這個圖案文在了身上，就是大臂三角肌的位置。
也就是說，畫麵裏隻露出胳膊的人就是二毛。
張誌勇拍下的這張照片，不止記錄了儲物間裏，一個女孩春意盎然的肢體。它還不知不覺中記錄了儲物間窗戶外麵，靶場的窗口，二毛扔袁熾下樓之後，手臂還沒退回窗戶裏那一時刻的畫麵。
方雪琪驚得張大了嘴。她的手愈發抖得厲害。
“刪掉，趕緊刪掉！”方雪琪想。她急忙按下相機上撥盤旁邊那個畫著垃圾箱圖案的刪除鍵。
屏幕上又出現了“削去”和一串片假名。方雪琪正要選擇“削去”。
突然，手裏的相機被人一把搶了過去。
“哎呀。”方雪琪發出一聲驚呼。他一直專注地看著相機，沒注意到不遠處的戰局。
此時，張誌勇一身是土，臉上都是血道子，樣子狼狽而猙獰。他站在方雪琪身前，手裏攥著剛從方雪琪手裏搶過來的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