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方雪琪最近心情很好。她的出國手續已經悄悄地辦好了。再過幾個月，等到這個學期臨近結束的時候，她買一張機票，就可以離開了。


  她還沒坐過飛機，沒去過那麽遠的地方。無數次，她在夢裏預想那個場景，她穩穩當當地坐在飛機的座位上，拉開身邊的遮光板，那份美好而變幻莫測的藍天白雲展現在眼前。


  未來的日子完全可以預見，她將獨自一個人呆在一個遙遠陌生的地方，身邊都是陌生的人，還說著陌生的語言。她將在那裏學習語言，進修繪畫，勤工儉學。一切都將非常艱難困苦，可她每每想到，卻有一股欣喜，從心底冒上來。


  “幸福終會來的。”每想到即將踏上征途，她便如此自言自語。可這幸福在哪裏呢？也許她自己也說不清。她似乎注定要經受這一切，抗下這一切，幸福才會來到。或許是等到她在語言學校學好語言；或許是等她進修繪畫之後考上心儀的美術學院；或許等她當上一個設計師……或許，她的幸福，要等到二毛處理好所有的事情，然後偷渡也好，換個身份也好，總之是逃離這裏，一樣來到日本，來到自己身邊的時候，才會到來。


  出國的事情，方雪琪守口如瓶。方忠坤和劉琦一直不知情。這件事，方雪琪隻額外告訴了尤宮櫻一個人。尤宮櫻是方雪琪最好的朋友，多年以來一直如此。


  上了初中以後，尤宮櫻也在方雪琪的引領下學習了繪畫。她們每周都結伴一起去少年宮上繪畫的課程。


  尤宮櫻平日的學習成績不好，一直都不太好。她似乎天生就和九年義務教育不太搭配。她並非自暴自棄，也努力聽課，勉力學習，可就是學不會。她感覺老師所講的內容仿佛咒語一般，聽起來雲山霧繞，而一個個習題像是和自己有仇一樣，永遠無法理解。


  偶然的機會，尤宮櫻被方雪琪拉著參加了一節繪畫課。隻一節課，尤宮櫻便找到了自己的自信所在。兩年下來，她堅持學習繪畫，雖不敢說有什麽成就，但也比較出色了。尤宮櫻也因此決定了未來的進路，她決定做一個藝術生，放棄冗長複雜的文化課，以後去考美院。


  方雪琪把自己即將出國學美術的秘密告訴了尤宮櫻。尤宮櫻並不想出國，她對自己的好朋友的即將離去，又不舍，又祝福。當然，她也幫方雪琪保守了這個秘密。一直沒有別的人知道方雪琪即將出國了。


  這個周末，方雪琪和尤宮櫻一起上了一上午的美術課。一上午畫下來，兩人感覺又累又暢快。人一旦熱愛了一件事，苦與累便不再是問題。


  出了教學樓，一個豔陽高照碧空萬裏的好天氣迎麵撲了過來。這讓二人的心情更加愉快，她們手挽著手，肩並著肩，樂嗬嗬地往外走。


  二人本來你一言我一語地邊走邊聊著，尤宮櫻突然警覺起來。


  “你怎麽了？”方雪琪問道。


  “你沒感覺到不對？”尤宮櫻道。


  “沒感覺到什麽呀？”方雪琪道，“你別神經過敏。”


  “你看你右前方。”尤宮櫻道，“那人是不是拿相機在拍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