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與歐陽雪琪見麵的第二天，二毛便開始著手買一張和和歐陽雪琪同一場次的足球賽門票。可這是奧運會，票並不是那麽好買。公開的售票渠道上，門票一經發布就被一搶而空。組委會內部也確實留了一部分門票，可這些門票會傳到方忠坤手裏，會傳到張誌勇的父親手裏，絕對不會傳到二毛這樣的人手裏。


  通常來講，但凡是有這種大型集會，都會有倒票的黃牛，在演出開始之前販賣一些高價的票。二毛倒是不心疼那點錢，但是萬一到時候沒買到呢？黃牛畢竟不是一個定數。二毛開始四處尋覓，想盡辦法要弄到票。


  二毛百般打聽，見了很多賣票的人。即便奧運會機會難得，卻也有很多人要賣掉手裏的票。他們有的是臨時有重要的事情，不能如期而至；有的，拿到一張票之後想換來一個好的價錢；有的，幹脆就是黃牛，賺的就是這份錢。可是二毛在他們的手裏都沒有找到歐陽雪琪要觀看的那一場足球賽的門票。偶然間，二毛遇到了一個混於市井的小兄弟，這人告訴二毛，袁凜手裏有票。


  這些年二毛都在江湖上混，自然知道袁凜。二毛的混和袁凜的混還不一樣。袁凜的混，是要“闖出一片天地”，混出自己的勢力。二毛的混，屬於深居簡出的類型，老話說，“中隱隱於市”，二毛則屬於“隱於市井”，也算符合了道家的一種境界。


  二毛的混，並不太與人有多餘的交流，賺了自己那份錢就行，把謀生做得很到位，其餘的一概不管。所以二毛和袁凜沒有交情，也沒有過節，僅僅是知道有這麽個人。


  二毛找到袁凜。在袁凜看管的台球廳，二樓角落的一間小辦公室裏，袁凜單獨接見了二毛。


  “坐。”袁凜當先走進屋子，指了指一個木頭沙發。沙發上似乎有著沉積多年的汙垢，擦都擦不掉。


  二毛進到台球廳就聞到濃鬱的煙味，又進到這間屋子，感覺煙味更大了。被百葉窗撕成一縷一縷的光，穿過蒙蒙的煙射進來，讓整個屋子變得暈黃。兩人推門進屋，充斥著整間屋子的煙微微動了起來，二毛感覺，照進來的光都有了紋理。二毛扶著膝蓋，慢慢坐下。


  沙發附近堆著紙箱子，是一箱一箱的可樂和礦泉水。袁凜經過紙箱子，抽出一瓶可樂，並沒有給二毛拿，也沒有坐到沙發上，而是徑直來到窗邊的寫字台前。這是一個破舊的寫字台，四角磨掉了茬兒，露出了裏麵的顆粒板。


  “真是沒想到啊，你還對奧運會感興趣呐？”袁凜擰開瓶蓋，大搖大擺地坐在辦公桌前的轉椅上，轉椅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袁凜咕咚咚地喝了一口可樂，“你自己拿，自己拿。”


  “不用了。不渴。”二毛道，“我就是來買票的，買完了我就走。”


  袁凜從桌上撿起一包煙，抽出一隻，放嘴裏，把煙盒又隨意地扔在桌子上，上上下下地找打火機，找到之後，眯著眼睛點燃嘴裏的煙，又把打火機甩在桌子上。吐出一口煙，道：“著啥急嘛？”


  二毛笑了笑，沒說話。


  袁凜懶洋洋地往轉椅裏一靠，一手擎著煙，一隻手打開抽屜，從裏麵掏出一遝門票，像碼牌似的把票往桌上一攤。


  “這麽多票！”二毛略顯驚訝，“我跑了好幾家了，我要的那場都沒有。”


  “那你早來找我就好了！”袁凜吸了一口煙，“隻要是咱本市的比賽，我這兒，那個場次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