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第七場，老龍毫無爭議地輸了。他的鵪鶉雖然嘴尖，但大毛的那隻黑毛小鵪鶉實在速度太快。老龍的鵪鶉啄不到大毛的鵪鶉。大毛的鵪鶉隻要逮住對手一個空隙，就會全力進攻，最後取得勝利。


  老龍恨得直咬牙。不過賭鬥還沒結束，老龍拿出了自己最後的那隻鵪鶉。


  大毛十分關注老龍的鵪鶉嘴部。他發現，老龍最後這隻鵪鶉，嘴部竟然沒有磨過。不但看不到任何的磨痕，嘴巴最尖部也不甚鋒利。大毛感到疑惑。


  放下最後一隻鵪鶉的時候，老龍眼神閃爍。這是他最後的殺手鐧，但他不確定是不是一定能贏。老龍之所以選在這裏賭鬥，不去平日常去的鬥鵪鶉場子，不僅是因為怕輸，也是怕再輸了被所有人看到。作為一個“道上混”的，老龍把麵子看得極為重要。之前一直輸給大毛和栗小賢，已經麵上無光了，他想翻盤，想徹徹底底地贏一場，挽回丟失的顏麵。老龍發現，大毛和栗小賢的鵪鶉重點在一個“狠”字。老龍不知道栗小賢的訓練方法，光是看場上的表現，老龍感到詫異，自己玩了這麽多年鵪鶉，從來沒見過這麽狠的鵪鶉。老龍逛遍了鳥市，找不到狠角色；幫他訓鵪鶉的跟班也不知被他罵了多少回，就是訓練不出能與大毛和栗小賢的鵪鶉抗衡的。前些天，老龍偶然間遇到了自己最後這隻鵪鶉。這隻鵪鶉長相平凡，也不算大，也不算小，看上去灰頭土臉的。它的速度也不算快，力量也不算大。但它有一個優點，它特別聰明，賭鬥中好使陰招。老龍花了大價錢買下這隻鵪鶉，想用它來挽回麵子。


  獨木不成林，老龍知道光憑一隻鵪鶉起不了大事兒。他使用了殘忍的手段——磨鵪鶉的嘴。鵪鶉是活物，平白地去磨它的嘴，它肯定不幹。固定住鵪鶉的頭，再磨尖鵪鶉的嘴這個過程，好多鵪鶉受了重傷不能鬥了，有的鵪鶉甚至直接死掉。老龍不知弄死弄殘了多少隻鵪鶉，最終剩下了四隻好的。湊夠了五隻鵪鶉，老龍才向大毛和栗小賢發起挑戰。他想用四隻磨尖嘴的鵪鶉打頭，用使陰招的鵪鶉兜底，自忖這次可以贏下來。


  第八場開始了。大毛的鵪鶉依然精神抖擻，似乎沒有因為經曆了兩場爭鬥而疲累。它振翅伸頭，壓低身子朝老龍的鵪鶉奔去，像是一個錐子紮了過去。


  老龍的鵪鶉見對手來勢洶洶，倒是沉著，立刻使出了它的陰招。它一頭鑽進對手翅膀和身體的縫隙裏。大毛的鵪鶉先是被弄得一愣，接著扭曲著脖子去啄老龍的鵪鶉的屁股。可是這時候，角度實在刁鑽，大毛的鵪鶉使不上力，啄上去也造成不了傷害。


  這場賭鬥像極了多年前泰森和霍利菲爾德的那場拳賽。大毛的鵪鶉像是泰森。老龍的鵪鶉像是霍利菲爾德。霍利菲爾德打不過泰森，便總是抱住泰森。


  大毛的鵪鶉見自己的攻擊不奏效，用力一甩，兩隻鵪鶉分開了。大毛的鵪鶉再度衝上去。老龍的鵪鶉依然又穩又準地鑽到它的翅膀下麵。


  大毛的鵪鶉急得亂叫，可無論它怎樣發起進攻，老龍的鵪鶉都不正麵迎擊，一味地鑽翅膀。


  大毛的鵪鶉傷不到老龍的鵪鶉，老龍的鵪鶉卻能傷到大毛的鵪鶉。老龍的鵪鶉鑽到翅膀下之後，若是大毛的鵪鶉擺脫得慢了，老龍的鵪鶉就會咬它翅膀下麵的肉。那個位置的羽毛稀疏而柔軟，老龍的鵪鶉隨便一咬，大毛的鵪鶉就多一道傷口。


  軟軟的羽毛在筐裏飄飛，很快，大毛的鵪鶉被咬成了重傷，倒在地上無法再鬥。


  大毛捧起自己的鵪鶉，他的鵪鶉已經被咬得奄奄一息了。


  “要不，給它個痛快吧。”栗小賢說道。


  這是大毛第一次摔死自己的鵪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