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笸蘿上染了幾滴血，應該是栗小賢的鵪鶉滴出來的血。畢竟栗小賢的鵪鶉還一次都沒有擊中對方。


  老龍愈發興奮，在這嘈雜的環境裏，他的呼喝聲依然清晰不絕。


  栗小賢的鵪鶉依然保持著自己進攻的節奏，沉穩，狠辣。老龍的鵪鶉依然每次都能閃避對手的攻擊。又十餘個回合下來，栗小賢的鵪鶉還沒有擊中對手。老龍的鵪鶉又借著躲閃的間歇，給了對手兩下。


  漸漸的，老龍的鵪鶉似乎顯出疲態。雖然它還是能躲開對手的攻擊，不過不知哪個回合開始，它的每一次躲閃，都會叫一聲。那叫聲拐著彎，有些悠長，透露著一股不情願，仿佛想快點結束這一切。


  栗小賢的鵪鶉則像個機器，維持著一個不變的節奏，即便自己受了傷，即便幾十次攻擊都沒有任何效果，它都像是剛下場開始搏鬥時的樣子。


  又是一次攻擊，栗小賢的鵪鶉再次打空。老龍的鵪鶉躲開後，回身一叨。栗小賢的鵪鶉疼得猛扇翅膀。


  這一下比較重。栗小賢的鵪鶉的翅子被叨下兩根長羽毛。它翅膀一振，把極速閃轉的老龍的鵪鶉給掀了個跟頭。


  老龍的鵪鶉正要起來，栗小賢的鵪鶉已經奔過來，啄了上去。隻一口，老龍的鵪鶉就被啄出一個窟窿。


  栗小賢的鵪鶉並不罷休，一口接著一口，一口緊似一口，一口狠似一口。栗小賢的鵪鶉一邊啄，受傷的翅膀還在不住地抖，似乎強忍著疼痛。不過它好像不在意疼痛，隻是木木然地啄下去。不大一會兒，老龍的鵪鶉被啄爛了。栗小賢的鵪鶉揚起頭，發出嘎嘎的叫聲。像是嘲笑對手，像是慶祝勝利，也像是奇怪為什麽這副鵪鶉皮下麵沒有小米。


  老龍大怒。他騰地站起身，小木凳子被彈飛了。他伸手去抓栗小賢的鵪鶉，想把它摔死以泄憤。老龍身後的跟班急忙把老龍攔住，在老龍耳邊小聲說：“龍哥，可別摔人家的鵪鶉。若是摔了，人家可能訛上咱們，獅子大開口，不知會說這小鳥值多少錢。”


  “我看他敢訛我？”老龍瞪眼道。


  “大庭廣眾的，這麽多人呢，咱們可別吃這個虧。”跟班道。他很想說“別丟這個人”，可轉念一想，這麽說很不好，便改成了“別吃這個虧”。


  “來日方長，來日方長啊。”跟班的又補充道。


  老龍撣了撣自己的衣服，很不客氣地指著栗小賢和大毛，說道：“咱們的賭賽可沒完。今天鵪鶉沒帶夠，明天，明天再戰，你倆必須來。”


  說完，老龍大搖大擺，忿忿悶悶地往外走。


  栗小賢愣在那裏。大毛早就不在意老龍說什麽，抄起鵪鶉，喂給它一碰小米吃。


  老龍發怒時，周圍一片靜，老龍一走，周圍又喧鬧起來。外圍開的賭局開始算錢，幾家歡喜幾家愁。


  老龍已經走出棚子，栗小賢才回過神來。他長歎一口氣，慢慢地撿起地上的賭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