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我要這個呀，用來鬥鵪鶉。”栗小賢悄聲道。


  “鬥鵪鶉？”大毛一臉疑惑。


  “鳥市兒邊兒上，開了一個鬥鵪鶉的場子。”栗小賢道，“可好玩了。”


  “這東西，得用活的鬥吧？”大毛道，“你拿個死鵪鶉，還要剝皮，這是幹啥呀。”


  “嘿嘿，這你就不懂了。”栗小賢道，“這叫把鵪鶉。我有特殊的訓練方法。”


  鬥鵪鶉是早年間的一種民間娛樂活動。傳說鬥鵪鶉最初起源自山東棗莊，也有說起源於山東德州。鬥鵪鶉很簡單，在空地上置一個笸籮或者簸箕，鋪上棉布或氈墊，中間略微撒一些鵪鶉愛吃的穀類。鬥鵪鶉的雙方把自己的鵪鶉放到笸籮或簸箕裏。兩隻鵪鶉爭食，吃光了撒下的穀類，便會咬鬥起來。也有的，在鵪鶉正式咬鬥起來之前，用樹枝、竹棍去捅鵪鶉，讓其發怒。


  兩隻鵪鶉一旦打鬥起來，經久不歇，直到一隻受傷甚至鬥死，或者一方铩羽而遁。鵪鶉的賭鬥與其他動物的賭鬥有一個不同的地方。譬如鬥雞，輸掉的雞會懼怕贏了它的那隻雞，以後再見到那隻雞也抬不起頭來，但對別的雞，照常爭鬥。而鵪鶉則不同，鵪鶉一旦鬥輸了，便不再敢與任何的鵪鶉爭鬥，徹底沒了爭強好勝的心。所以，在鬥鵪鶉的場子上，鵪鶉一旦鬥輸了，鵪鶉的主人通常會把鵪鶉摔死，這也讓這種活動更具殘忍性。也有些心疼鵪鶉的主人，在見到自己的鵪鶉進入劣勢之後，趕緊認輸賠賭注，把自己的鵪鶉從賭鬥場裏拿回來，保留鵪鶉的鬥性，隻要沒徹底分出勝負，鵪鶉下次就還能鬥。


  鬥鵪鶉並非單獨圖一個玩，雙方自然會下賭注，有的時候，還會下大注。有錢跟著，兩隻小鳥打架便成了異常重要的事兒。賭鬥雙方都極為認真，催促、呐喊、加油鼓勁。圍觀的人們也跟著被調動起情緒來。有時候，賭鬥的，不隻是兩隻鵪鶉的主人，圍觀的人中間也會根據場上的雙方，開一個賭局，與我們今天賭球，賭馬相仿。故而，鬥鵪鶉的場子裏，往往人頭攢動，極為熱鬧。


  鵪鶉這種東西，也不是每一隻都能鬥的；能鬥的鵪鶉，經過訓練和沒經過訓練，效果也是不同的。因此，在鬥鵪鶉之外，又萌生出了“相鵪鶉”和“把鵪鶉”。鬥鵪鶉的，自有大富大貴的人，其投入的金錢不在少數，也就在鬥鵪鶉這個小範圍，形成了產業。


  “相鵪鶉”就是挑鵪鶉。若把鵪鶉鳥比作如今演藝圈的明星，那麽“相鵪鶉”就是星探和經紀人的活兒。家養的鵪鶉不能鬥，強上了場也不得贏。能鬥的鵪鶉，非是捕捉來的野生鵪鶉不可，而且還必須是雄性鵪鶉。有的人會養一些雌性鵪鶉，不為鬥，就為吸引野生的雄鵪鶉，好把它們捕住。雄鵪鶉也不見得全能鬥。有的人，將鵪鶉細分為四種：處子、早秋、探花和白堂兒。能鬥的鵪鶉，絕大多數都是白堂兒。但也有將其他種類訓練出來的，不過數量很少。


  “把鵪鶉”則是訓練鵪鶉。首先是訓練鵪鶉忘掉飛行的習性，然後是訓練鵪鶉的戰鬥力。在這方麵，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各種方法層出不窮，每個人都不一樣。


  栗小賢最近學了一套頗為江湖氣的訓練鵪鶉的方法。栗小賢跟大毛解釋道：“這隻鵪鶉是市場上賣的家養鵪鶉，吃肉用的。不能拿它去鬥，隻能拿它訓練野鵪鶉。我這套方法可好了我跟你說。先把野鵪鶉放小籠子裏，不停地晃。”


  “那不就晃迷糊了麽？”大毛笑著插話道。


  “哎——”栗小賢搖搖頭，“這是練它翅膀不動，腿發力。接下來呢，放在手裏攥著，摩挲著。時間長了，它就真不飛了。接下來該練鬥架了。”


  “你不會是拿剝了皮的鵪鶉給它連膽兒吧？”大毛看著栗小賢認真的樣子就忍不住笑。


  “你別不當真。”栗小賢擺了擺手，“接下來用宣紙。宣紙這玩意咱們曲阜好買。為啥用宣紙呢，宣紙是用青檀樹皮做的，有樹皮纖維在裏麵，韌性大。用宣紙包上點小米，包嚴實嘍。鵪鶉呢，給它餓一頓。然後把包小米的宣紙包和鵪鶉放在一起。鵪鶉隻有把宣紙叨破了，才能吃到食。接下來呢，變成兩層宣紙，再接著變三層宣紙。等到宣紙攔不住這隻鵪鶉了，換牛皮紙。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步，用鵪鶉皮包小米，給鵪鶉練。這個，不但練鵪鶉的力量，也讓鵪鶉意識到，這種皮裏麵有吃的，隻有把別的鵪鶉皮咬破了，自己才能吃飽飯。你想想，這麽訓練出來的鵪鶉，它得多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