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大毛被安置在這把鐵椅子上。


  先有警察過來采他的指紋樣式。在警察的要求下，大毛把十個指頭、掌心、掌緣都按在紙上。印好手印之後，大毛染了滿手藍黑色的墨水，警員遞過來的一點劣質手紙，完全不夠擦的。


  接下來是審問，沒完沒了，反反複複。大毛感覺自己都快吐了。


  大毛一直保持著一個一問三不知，或者滿嘴跑火車的態度。畢竟，在早上的時候，大毛剛剛殺過兩個人。他怕露出什麽真實的信息，牽扯到自己犯下的案子。


  大毛覺得這裏幾乎每個警察都進來盤問過自己。他們也都沒有什麽新意，所問的問題大抵差不多。大毛不知道這麽做的意義在哪裏。


  大毛困了，想睡覺。可是警察不讓他睡覺，用強光照著他的臉。


  等待——審問——等待審問——等待——審問……


  大毛覺得這裏真不是什麽好地方，比在人販子手裏呆著還難受。


  令大毛沒想到的是，在新一輪漫長的等待後，警察竟然把大毛放了出去。


  一出門，外麵的天是蒙蒙亮的。原來大毛整整熬了一宿。


  說起來輕鬆，但實際生活中，徹夜不眠的事情可不是普遍的。在現在社會裏，一個人，隻要生活沒有什麽特大變故，那他人生第一次徹夜不眠大概是獨立生活以後，去網吧包宿。


  出了刑偵隊的大門，大毛被冷風一抽，像喝多了酒一般，頭開始發懵，發脹。大毛打了一輛出租車，來到之前的酒店。續了後幾天的房費，大毛回到自己的房間，倒頭便睡。


  睡到天色擦黑，大毛總算醒來。吃了點東西，又跑到水榭雅居對麵靜等。


  一直等到天色黑暗，看不清人，大毛才回酒店睡覺。第二天早上又來。


  大毛堅持一直在這裏等。餓了就去吃點東西，困了就回酒店睡覺。一連等了三天。


  在這期間，警察陸陸續續來過很多次，和周邊的很多人進行了詢問。大毛認得，那些都是在審訊室裏審問過自己的刑警。審問的時候他們態度很差，恐嚇、誘導、倨恭變換，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他們也都看到了大毛還呆在公交車站的座椅處，卻沒誰再來找大毛。


  大毛倒是不在意那些警察。他的心思在二毛身上。可是直愣愣地等了三天，大毛窮盡目力，還是沒有看到二毛。


  大毛決定放棄了。想想走來的一路，不禁唏噓。大毛決定離開了。有些路注定自己走下去。


  大毛回到酒店，收拾了行李。其實他除了一兜子錢，也沒什麽行李。在酒店前台結了帳，退了押金，大毛走出酒店就打了個出租車，直接到了火車站。


  火車站的售票處永遠排著長隊，大毛等了許久終於排到了自己。


  “去哪兒？”售票員的態度永遠那麽差，仿佛欠了他很多錢一樣。


  “我要到這個地方。”大毛把戶口本展開，擱著玻璃給售票員看。


  “哪兒呀這是。”售票員很不情願地眯起眼睛細看，“太遠了。沒有直達的車。”


  “那我該怎麽去？”大毛半喊半求地問道。


  “哎呀，你先去濟南吧。”售票員道。


  “好，那就去濟南。”大毛道。


  “要幾點的票。”


  “最近的。”大毛不假思索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