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二毛慌起來，把一隻手塞進兜裏。兜裏有一把水果刀。塑料的刀柄，塑料的刀套，薄而鋒利的刀刃。這是二毛從屋子裏翻出來的。這次他沒敢帶氣槍，氣槍目標太大。二毛因為慌亂，用手掏兜的動作沒加任何的掩飾，顯得很突兀。


  陳醫生也慌了。他主要怕對方是警察派來的人。再看到對方伸手掏兜，更加擔心，怕掏出槍或者是手銬。陳醫生的第一反應是逃跑。現在錢還沒收，事還沒辦，跑了之後怎麽解釋都可以。被按在這裏就不好交代了。陳醫生伸手去夠車門的把手。


  通常來講，二毛打不過陳醫生。身高，體重，力量，二毛都遜色太多。


  有人說，擂台以外，市井之中兩個人的爭端，勝利是誰，取決於兩方的殘忍程度。種地的不敢惹殺豬的，殺豬的不敢惹上過戰場的。輪起殘忍來，二毛也不及陳醫生。陳醫生其人雖然拙劣，但學術上並不差。他是是正經醫科大學本碩連讀畢業。自打上學開始，各種實驗課上，青蛙，白鼠，兔子，狗，不知弄死多少隻了。膽子練得差不多了，又開始解剖屍體。從業之後，陳醫生表麵風光，背地裏成了個為了錢什麽都做的黑心醫生。像這種一命換一命的器官移植手術，陳醫生做過很多例。其殘忍程度，完全不是剛剛殺死四個人的二毛所能比擬的。


  綜合看來，二毛無論如何都鬥不過陳醫生。可是他們的心理準備不一樣。同樣是慌亂，兩個人一個想進攻，一個想逃跑。


  陳醫生不敬神不怕鬼，但怕警察。他怕自己光輝的醫生身份變成犯人身份。而二毛，勇往直前，他沒有身份。


  陳醫生一拉門把手，車門沒有開。上車之後他用遙控車鑰匙鎖了車門。他想伸手去拉車玻璃邊上的鎖扣，但是沒來得及。


  見陳醫生要跑，二毛心道：“可不能讓他跑了，他跑了，出去一嚷，我的事情豈不是全暴露出去了？”


  二毛抽出水果刀，一揚手。


  陳醫生突然僵在那裏。


  二毛本不會使用刀，他隻知道，人的脖子是要害，便掄上去。


  這把劣質水果刀不算結實，不過對付陳醫生的脖子，實在是綽綽有餘。


  陳醫生隻感覺有影子像風一樣在眼前閃過，有一陣若有若無的涼意，接著脖子滲出血來。


  水果刀直接劃斷了陳醫生一側的頸動脈。


  陳醫生的手頓時沒了力氣，開門也是不可能的了。等到陳醫生感到疼痛，他已經不行了，鮮血從脖子湧出來，他感覺腦袋嗡嗡直響，接著就癱在座位上。陳醫生死了。


  第五個了。二毛似乎早已麻木。


  二毛望了一眼被安置在後麵座位的大女孩，她依然處於一種半昏迷的狀態。她親眼看到二毛殺死了自己的爺爺。二毛不知道她現在還有沒有意識，是不是看見了自己殺死了陳醫生。


  “都不重要了。”二毛心裏想。


  二毛拾起地上的錢，塞進背包裏。有幾把錢浸染了陳醫生的血，二毛不願碰它們，認它們散亂在那裏。


  商務車和普通的麵包車不同，商務車的後倉兩側都有車門。二毛湊到沒有陳醫生那麵的車門，透過茶色的車窗，從裏麵隱約可以看到車外。二毛想找個周圍沒人的時候下車。可是二毛發現這似乎是不可能的。小區門前雖然不算熱鬧，但是總有人經過。


  二毛想想，還是別在意這細節了。畢竟車裏麵發生的事，外麵的人看不到。自己下車的畫麵即使被人看到也沒什麽影響。


  二毛背上背包，費了好大的勁兒拉開車門，下了車，把車門“砰”地關上，然後轉身朝小區裏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