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門被打開了。


  “哎呀，這是幹什麽呢？”門口傳過來一種蒼老的，略帶粘痰感的聲音。


  一個老年男人出現在門口。他上身穿著老幹部製式的棉夾克，下麵穿著棉料的，有褲線的褲子，腳上穿著著名運動品牌的運動鞋，顯得要多不搭有多不搭。


  玄關有點長，站在門口，視線被阻擋，不能看到屋裏的全貌。各種洗滌劑混合的氣味也掩蓋了屋裏的血腥氣。老人隻看到玄關處的地上充滿泡沫，還以為家裏是在做清潔。


  “人呢？”老人走進屋，大聲喊著。


  關上門，本來藏在門後，貼著牆站著的二毛露出身影。不過老人根本沒發現二毛的存在。他在對著牆邊的鞋櫃換鞋。


  老人一隻手抱著一個女孩，一隻手扶著鞋架，一隻腳的腳跟往另一隻腳的側麵一蹭，鞋就脫下來。


  “我回來了。”老人一邊換鞋一邊喊道，“我辦了出院的手續。怎麽回事兒，突然叫我們回來？”


  老人脫下外麵的運動鞋，抬起腳，把腳插進鞋架上的拖鞋裏，放下腳，又換另一隻。


  老人抱著的女孩，頭搭在老人的肩膀上，她能看見老人身後的二毛。


  二毛注視著老人懷裏的女孩。這個女孩比二毛保護的小女孩要大很多。二毛保護的小女孩約莫一兩歲；而這個女孩有三四歲的樣子。


  這個女孩身上顯得很臃腫，應該是穿了很多層衣服，腦袋上還戴了一個厚厚的毛線帽子。二毛注意到這個女孩的臉色很差，是一種難以言說的蠟黃色。


  按照二毛的計劃，他應該給麵前的老頭來一槍。可是他看到了那個大一點的女孩，就猶豫了。二毛怕誤傷了她。


  二毛也覺得自己奇怪。二毛殺起那幾個成年人來，沒有過絲毫的猶豫。這些成年人正是為了這個大一點的女孩，才要買小女孩，去取她的肝。可二毛就是下不了手。


  二毛看著大女孩的臉。這是張不算漂亮的臉。與小女孩相比，有著天壤之別。這張臉算不上醜陋，可是說不出為什麽，這張臉的每一個地方，都透露著一種不招人喜歡的苦相。再加上暗沉的臉色，與可愛這個詞風馬牛不相及。即使不喜歡她，二毛就是下不了手。


  二毛也明白，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換肝的事情，已經被自己徹底打亂了。不給這個大女孩換肝，想來她也活不了多久。即便這樣，二毛還是不能下手。


  大女孩頗沒有精神頭。抬起重重的眼皮，望了二毛幾秒，才幽幽地問出一句：“你是誰呀？”


  此時老人換好了一隻鞋，剛脫下另一隻運動鞋。聽大女孩這麽說，他覺得背後一涼，有一種大白天撞了鬼的感覺。老人一轉頭，看到身後的，手裏端著氣槍的二毛。


  “哎—哎—哎。”老人嚇得嘴裏亂哼哼，有一隻腳還沒穿鞋，踏在地上，呲溜一滑，連著鞋架翻倒在地上。


  倒下的老人鬆開了手，大女孩咕嚕嚕摔在了地上，滾到很遠的位置。大女孩一反虛弱的狀態，哇哇地大哭起來。


  二毛上前一步，抬起手中的槍，手指頭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