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二毛按照老頭的指示乘坐公交車。在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之後終於來到水榭雅居小區。


  二毛也說不清為什麽要來這裏。其實他心裏清楚，他什麽也做不了。他不可能把小女孩搶回去，不可能再和小女孩發生後續的任何故事，甚至連見到小女孩都是不太可能的事。


  但二毛就是要來。二毛覺得冥冥中似乎有什麽，在召喚著自己。見不見到無所謂，有沒有未來也無所謂。二毛覺得，小女孩在這裏，他便也要來這裏，哪怕僅僅是距離近了點，也是心安。


  下了公交車，二毛便覺得，自己可以回去了。自己根本不用折騰這一趟，終歸沒什麽用，何必苦了自己。


  “再近點吧。”二毛心裏有個聲音對自己說。他從公交站過了馬路，就到了小區的大門。


  再往裏走也沒什麽意義，二毛又覺得可以回去了。這時二毛聽到了汽車聲。


  一輛黑色的大眾車，靠著小區門口的長方形花壇的邊沿停下。在剛進入二十一世紀的年代，我國的汽車普及程度還不是特別高。通常一個小區裏也沒多少車，家門口停車，既不用發愁找不到位置，也不用擔心交警貼罰單。


  從車上下來一個男人。二毛立刻認出他來了，油光鋥亮的頭發，令人生厭的無邊框眼鏡，這人正是買了小女孩的那家的男主人。


  男人下車後跺了跺腳，扽了扽衣服，然後徑直往小區裏麵走去。


  二毛不知道這個男人為什麽無故地撇著嘴，擺出一副讓人討厭的臭臉。也許人家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隻是二毛天然地討厭他罷了。


  男人習慣仰著臉走路，目不斜視，根本沒有注意到二毛在附近。


  二毛本該離開了，看到了這個熟悉的男人，他心裏的聲音又說：“再近點吧”。接著，二毛便遠遠地跟在男人後麵，往小區裏麵走。


  男人進了單元門。二毛隔著小區裏的樹看著他。這並不是什麽吸引人的畫麵，繼續跟下去，也沒什麽意義。可二毛心裏的聲音又說：“再近點吧”。


  男人走進單元門後，過了一小會，二毛也跟著走進單元門。


  男人的家在四樓。二毛去過，自然知道具體門牌。二毛走到二樓的時候，聽見“砰”的關門聲。想來男人已經進了家門。


  二毛一步兩個台階，很快到了男人家門口。


  來到了這裏，看著人家的家門，二毛苦笑了一下。二毛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近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去敲那扇門。


  那一瞬間，二毛的眼睛濕了。獨自哭泣，是人間至苦。


  二毛轉身欲走，突然聽到從那扇門裏傳出來的，隱隱約約的對話聲。


  “現在不哭了？”這是男人的聲音。


  二毛感覺自己的心狠狠地一顫。仿佛心髒在胸腔裏突然挪動了位置。小女孩隻要一離開自己，就會大哭不止。和小女孩接觸的這麽多天，一直如此。而現在，根本沒有透過門聽到小女孩的哭聲。


  二毛幾乎是本能地，把耳朵貼到門上，他要聽聽裏麵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