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94please
6月14，淩晨三點的94please（請）
西‘九’龍警署，‘四’樓反黑組的審訊室內
“我還記得那是我第一次抓那個犯人，那天是77年八月十二號，我跟一個師兄在河內道巡邏，收到通知說新世界有案件發生，我們兩立刻就趕了過去。”
“到現場了，看到幾十個人揮舞著刀棍在械鬥，有十幾個已經倒在了地上。地上有好多血，我更看到一隻握著刀的斷手。”
“呼，師兄叫我開槍，當時我是個新丁，師兄說什麽我就做什麽是吧。誰知道我還沒來得急打開槍套，師兄就‘噗咚’倒在我的麵前，我看著那小子拿著一根鐵管插在師兄的肚子裏。”
“當時我腦子一片空白，隻知道把六顆子彈一下子全打在那小子的身上。後來那小子判了多少年我不知道，隻記得兩年前我又遇到了那小子，正衣著光鮮的跟一群人在夜總會裏喝酒。”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那個師兄長什麽樣子，我都已經很模糊了。你說這是什麽世界，世界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嘛！”
看著麵前叼著煙一臉憂鬱的跟自己講故事的黃誌成，一邊吃著雲吞麵一邊喝著反黑組咖啡的侯文聰是真想一巴掌呼在他的臉上，真當自己是小朋友啊！
不過……六顆子彈打在身上都打不死人，這到底是你黃誌成廢呢，還是警用的點三八手槍廢啊？黃SIR。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既然作為上級的黃誌成想演，他侯文聰也沒道理不配合，是吧！
心中吐著槽，手中放下雲吞麵的侯文聰一副義正言辭模樣起身對著黃誌成敬了一個莊重的警禮道“放心吧，黃SIR，我跟罪惡不共戴天。”
“嗯！”對侯文聰的‘演技’還算滿意，或者說對自己講的這個故事滿意了的黃誌成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坐下吧，這次官仔森死了，你有什麽想法沒？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幫你關幾個官仔森的手下。”
黃誌成，我草尼瑪！
隻有叫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花號聰明仔的侯文聰如何聽不出黃誌成話裏話外的潛台詞：借機上位！
TM的，不說自己已經在龍根麵前暴露了的外在情況，老子才入行一個月就要被你硬抬著上位，往後時間長了還不得被你給逼死咯！
節奏，逼死人的節奏不就這麽一點一點的被帶起來的嗎！
“難，真的很難，畢竟我才跟了官仔森一個月的時間，就算你把他手下最得力的馬夫都抓了，其他人也不會服我的。”想要不被帶節奏的侯文聰，隻能擺事實、講道理把困難最大化的放到黃誌成的麵前。
“沒事，官仔森能有幾個手下啊，掃黃那邊不是有行動嗎，我讓他們提前開始行動，一次過幫你清場、讓你上位。”
困難，是有滴！但這點困難，對於掌握著一部分……小小的一部分全港最大暴力機關權柄的黃誌成來說，侯文聰所能講出的最大難處根本就不算困難。
人都抓完了，你服不服還有個毛用。
同樣的，你人都抓完了，他侯文聰還上不上位也都沒毛用了。馬夫小姐都被抓了，誰他嗎替我.……不對，是替社團賺錢啊！
“都進去了，就我沒事也不太好吧？這樣，我在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把官仔森手下的那些馬夫拉一部分過來。”
麵對這位意得誌滿，三十歲就升到督察一職，統管著整個西九反黑A組的黃誌成，跟他最少差了六個身位（級別）的侯文聰隻能小心翼翼的提著對自己最為有利的建議。
“沒問題，你是最前線的一線警員，能幫你的，我都會盡最大的努力去幫你。怎麽樣？西九的咖啡還不錯吧。”
三十歲就能統管西九反黑A組的黃誌成自然不是什麽傻白甜的小白兔，手下圈著好幾隻‘鬼’（臥底）的他，對於侯文聰的那點小心思不是不清楚。
但隻要能為警隊服務，或者說隻要能幫他破案，侯文聰的那點不該有的小心思有了也就有了，他黃誌成又不是那雙目圓睜的紅臉關公，永遠不會睜隻眼、閉隻眼。
“3Q油SIR，西九的咖啡是真不錯。”知道今日的談話到此為止的侯文聰也十分識相的把話題轉到了咖啡上。
“嗯，等你完成了任務，我會在西九給你留個好位置的。”威逼完成，結束談話前的黃誌成也沒忘利誘。
“3Q油，SIR！古拜，SIR！.……草泥馬，SIR！”高聲敬禮感謝的侯文聰在等到黃誌成離開審訊室後，最終還是在呢喃細語中袒露出了他此刻的心聲。
一場全程被人掌控的談話，讓花號聰明仔的侯文聰有些受傷。
原來這TM才叫作威逼利誘，自己之前跟鹹濕佬謝榮鼎玩的那套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罷了。同樣這場談話也讓侯文聰明白了裝逼講故事的意義。
沒錯，從侯文聰‘聽’這個故事伊始，他就被老狐狸黃誌成給裝進故事裏了，其後的談話更是如同水到渠成般的讓黃誌成輕鬆完成了他的既定目標——抬侯文聰上位，其間的對方所使出的威逼利誘也不過是為了讓侯文聰更好的發揮他的主觀能動性罷了。
初始以為斷節奏，再想已在節奏中！
黃誌成，你好野（厲害）！
不過，你血賺，老子也不虧！
一腳靈車、一腳囚車的官仔森最終還是坐上了靈車。
作為過氣死鬼大哥，官仔森坐什麽車對侯文聰來說已無所謂了，但他死後所留下來的位置對侯文聰而言就十分重要了，這是一個能讓侯文聰向上攀爬的機會。
二十歲警校畢業，隻有一個中五（高中）畢業證，家裏又全是些窮親戚的侯文聰，如果不是為了升職加薪向上爬的話，鬼才會轉職去做臥底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副職。
說句現實點的話，生活不是TVB，沒那麽多的‘法律與正義’。
當警察對侯文聰來說也不過是一份工罷了，如果在其後的職業生涯中發現副職比主職好的話，侯文聰也不介意把副職當主職、把警察當兼職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