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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遠親不如近鄰

  鍾然去年剛結婚,對象是高中同學,現在鍾然家的房子裏擠著五口人,如果鍾然的孩子出生,就基本連落腳的地方也沒有了。鍾欣聽李海蘭家有房子要拆遷,羨慕得不得了。


  李海蘭卻,“拆遷前幾年的確挺好的,那時候每個人都恨不得能當拆二代,用油漆在村裏的牆上刷幾個‘拆’字,還能給自己長臉。現在不同啦!你沒聽人,政策改了。現在都是安置房,或者買房給補貼,很虧,血虧!尤其是農村,拆了給幾萬塊,連房子錢都不夠。或者買房補貼百分之八,最高不超過6萬。10多平的樓房,如果拆遷也就十幾萬,他們當初蓋的時候都十來萬了,按照物價,其實拆虧了。農村拆遷之後那才叫慘啊,沒地了,也沒工作,也買不起房!”


  鍾欣點點頭,“是啊,現在早就不是前幾年剛剛改革開放的時候了,那時到處都在建設,房地產叫一個吃香,現在已經很難鑽政策的空子了,市場規範了。”


  李海蘭繼續,“你現在才知道啊,我一個同學就是農村房子拆遷,挖土機到家門口,不拆都不行。老百姓哪看得懂那些彎彎繞繞的合同,樓房一平方拆遷補償隻有800元,平房600元一平方,洗衣機00一個,空調00一個,10平方9萬6,加上一些家具,破荒了也就幾千塊錢,這樣加起來十萬元,種的地就更不值錢了。”


  鍾欣也感歎,“我們得努力啊,不然真的是螻蟻!”


  李海蘭倒是很坦然,“會依賴拆遷的一般都是投機倒把的人,現在的政策挺好,鼓勵大家去工作,賺了錢不投資到房產裏,就去消費,這樣還可以刺激經濟發展。”


  李海蘭和鍾欣又聊了好久,因為房子漏水而引發的風波竟然在幾秒鍾之內蕩然無存,因為鍾欣的緣故,李海蘭很快結識了左鄰右舍的鄰居。


  李海蘭的對門是一個有趣的大叔,謝德疆,外號——謝頂的老薑。


  薑,自然是老的辣。老薑有一個油光發亮的光頭,因為年輕的時候愛思考,早就謝了頂。老薑的招牌動作是摸摸光頭,再捋捋胡須。老薑的胡須微微泛白,像玉米須一樣蓬鬆濃密,配上他雖然有皺紋但依然有光澤的肌膚,怎一個鶴發童顏了得。


  老薑的愛好有四個,廚藝,太極拳,文,圍棋。


  老薑有一個大大的啤酒肚,但他不喝酒,他愛吃,他跟汪曾祺一樣是個美食家。


  剛好老薑之前跟鍾欣打賭,輸了一頓飯,鍾欣點名要吃老薑親手做的鋪蓋麵。鍾欣就帶著李海蘭赴宴了。老薑熱情好客,既然是對門的鄰居,也就不計較多一副筷子。


  鋪蓋麵是老薑最拿手的菜。這是一道重慶市的特色麵食名吃,因為麵皮很寬大像鋪蓋,所以得名鋪蓋麵。


  老薑熟練地把醒發好的麵團搓成粗長條後切分成6個劑子,在手上抹一點點豬油,把劑子按扁。


  然後他兩手拉扯著邊緣一邊轉圈一邊抻拉將麵片扯開扯薄扯圓,完成的麵片薄可透光,圓如滿月。接著,老薑坐一鍋熱水,邊扯麵片邊下鍋。


  獨具一格的手撕鋪蓋麵,一改麵條本身的單一,又不同於刀削麵或拉麵,而是用特殊方法發酵麵團,使麵團柔韌軟和而又不粘手,煮製時用手拈起麵團撕成大片狀,形如鋪蓋,因此麵片可薄如紙,勻如玉,隻須數秒即熟。


  煮熟後撈出瀝水,配以祖傳秘製的雞雜湯,撒上香菜和白芝麻點綴即可雞雜湯是鋪蓋麵的澆頭,老薑足足熬了一個晚上。


  李海蘭吃在嘴裏,口感有肉感而不硬,下肚後渾身熱乎乎的,冬或者雨吃上一碗鋪蓋麵,整個人從裏到外都散發的暖意。清湯雜醬鹹鮮香甘,麵皮在嘴裏就像筋道的肉,越嚼越香。


  三個人聊得正開心,老薑的兒子謝雲浩回來了。謝雲浩是鍾然的發,兩人好得幾乎可以同穿一條褲子。


  但是奇特的是,謝雲浩和鍾然的性格可以是一對反義詞,換而言之就是互補。


  鍾然是屬於內向型的性格,單眼皮,眼睛,厚嘴唇,眉毛又粗又短,沉默寡言,不善言辭,外表笨拙,內心機靈。


  謝雲浩則偏向於活潑開朗的性格,柳葉眉很秀氣,鼻梁瘦削挺翹,細長上挑,薄薄的嘴唇棱角分明,上嘴唇唇珠帶勾,這樣麵相的人,隻要吵架就沒有吵不贏的。


  謝雲浩跟謝德疆相比,除了謝德疆富態謝雲浩骨感以外,五官神韻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謝德疆年輕的時候喜歡文,但因為那個年代一般考上了大學,都包分配到工作單位,謝德疆的專業是金融,隻能對文愛好望洋興歎。


  沒有從事愛好的行業,對謝德疆來是一大遺憾,於是他很自然地把那份未完成的心願施加到了兒子身上,要求他高考填報誌願必須選文相關的。


  可是謝雲浩對文一竅不通,他喜歡的是格鬥和健身,所以他選擇讀警校,畢業後考公務員,成為了一名獄警。


  監獄裏麵的工作環境很壓抑,工作很枯燥乏味,所以長久以來,謝雲浩一改往常的陽光大男孩形象,變得有些雙重性格,既親和得體又陰沉壓抑,冰與火同時在他的身體裏交織著,也算是文武雙全。


  謝德疆對兒子的工作很不滿意,在他的眼裏,警察整就是打打殺殺的,哪裏有學文開得高大上。


  謝雲浩對父親的成見很不服氣,警察分明是鐵血硬漢,雖然風裏來雨裏去,有緊急情況的時候,連作息都不固定,很難保家衛國,沒有警察睡個安穩覺,但是如果沒有他們的出生入死,又哪裏有華夏大地的興國安邦?


  謝德疆慢慢地接受了兒子對於職業的熱愛,欣慰地看著他從一棵若不經風的溫室草成長為膚色古銅的男子漢,也就沒有再把自己的理想強行施加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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