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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南硯晚上並沒有留在公寓這邊。


  宋妙里反而自在許多, 因為顧南硯經常會限制她什麼時候睡，不準吃宵夜等等。


  她開了部劇, 看得津津有味。


  一直在客廳的小機器人慢吞吞地進了房間, 冷聲提醒：「主人，請不要在深夜吃垃圾食品。」


  「……」


  宋妙里說：「現在才十點, 太早了。」


  機器人沒有聲音。


  宋妙里放下零食, 下床坐在地毯上, 正面對著它開口：「你今晚還跑不跑？」


  機器人沒有表情。


  這個顧南硯送的小機器人她懷疑是不是假冒偽劣產品, 像電影里那樣的神奇功能沒幾個實現的。


  小機器人第一眼外表有點丑, 不符合宋妙里的審美, 但時間久了, 她又覺得丑萌丑萌的。


  最重要的是, 男朋友送的。


  不過以前每晚睡覺時它會往外跑，反而現在每天守在房間里，早上還會叫她起床, 像一個計劃表和鬧鐘。


  「十點到了, 您該睡覺了。」機器人忽然開口。


  「我想和你主人對話。」宋妙里說。


  「我的主人就是您。」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暗地裡和你的前主人聯繫。」宋妙里哼了聲，叫道：「小顧。」


  房間里沉默十幾秒，終於傳來清冷男聲：「妙里。」


  宋妙里挑了挑眉, 就知道管用, 「你怎麼自己還沒睡，就要我提前睡，雙標。」


  機器人的燈光是暗藍色的，房間里沒開燈, 這點光顯得很平靜，還有點深海感。


  「我在處理工作。」顧南硯說。


  「你的老闆真過分。」宋妙里日常控訴他的吸血鬼老闆，「你乾脆辭職了吧，找個輕鬆點的。」


  顧南硯非常冷靜：「工作難找。」


  宋妙里說：「你又不要我給你介紹的，搬磚也比這個好點呀，深夜加班容易猝死。」


  「……」


  顧南硯想起她介紹的工作——


  女朋友的好心他知道，但他沒法接受。


  顧南硯能猜到機器人遠程對面，她想必穿著睡裙，姿勢放蕩不羈，可可愛愛。


  他翻開一頁文件，「你該睡了。」


  顧南硯在機器人里安了監控，但他基本不曾打開，只有在自己不在的深夜，為了安全，才會打開。


  所以在兩個人還沒有親密之前，機器人每晚會自己主動從房間里離開。


  現在，他和宋妙里已經彼此熟悉，也和她提過監控的事情，晚上機器人就不會跑了。


  宋妙里習慣了他轉移這個話題，湊近機器人，非常不滿：「我看不到，你能看到，一點也不公平。」


  顧南硯微頓，「好。」


  宋妙里又說：「我不是讓你重新買啊，就吐槽一下。」


  她還是心疼窮男友的。


  顧南硯眼中情緒不明，但計劃仍在進行中，他開口：「我知道，不用擔心。」


  宋妙里嗓音軟軟的，對著小機器人說：「我去睡覺了，你不準再熬夜加班。」


  她一向是個善解人意的女朋友。


  顧南硯嗯了聲：「晚安。」


  小機器人日常在房間里轉了一圈，回到了最佳角落，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


  然後守著它的主人入睡。
-

  慈善拍賣會的時間邀請函上已經寫了，距離不遠。


  宋妙里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參加公開活動，而且這次有自己喜歡的東西，所以對這場慈善拍賣會很重視。


  所以她要回家拿禮服。


  雖然顧南硯不住在她這裡，但是每周總有幾天會過來，所以她沒敢在衣帽間里放自己的禮服包包珠寶等。


  動輒百萬，這一出不就露餡了。


  宋妙里回到家時，父母兩個都在，看見她眼皮子一掀：「終於捨得回來了啊？」


  「回來看看你們嘛。」宋妙里笑眯眯。


  「得了吧。」宋母戳破，「又回來拿什麼東西？」


  宋妙里也沒隱瞞，「過兩天有個拍賣會，沒衣服穿了。」


  「你那衣帽間裡衣服一堆，隨便拿件就能出去了。」宋母說，然後又問：「一個人去？」


  「穗穗要和賀行望一起，我不就只能一個人了。」宋妙里從桌上捻了瓣橙子吃。


  「你男朋友呢？」


  「……媽，你這不是在問廢話嗎？」


  宋母似笑非笑，見自家女兒還天真的模樣，搖了搖頭，「既然談戀愛，就好好談。」


  她倒是沒想到女兒的戀愛對象居然就是顧家的。


  南城和帝都距離遠，但基本上大概知道哪家是尖尖的，中躍科技進駐南城時，宋家就知道了。


  只不過當顧南硯來說提親時，她還是驚了。


  本身她就不滿意宋妙里和一個普通小員工談戀愛，明顯沒有結果，正好顧南硯看上去成熟穩重。


  宋妙里陽奉陰違，沒同意。


  結果再等宋母問時，她才知道顧南硯就是那個小員工。


  現在年輕人談戀愛都喜歡來這一套的嗎？

  宋父在一旁咳嗽一聲，提醒老婆。


  「我哪裡說錯了？」宋母回過神來，看自家女兒漂亮的一張臉，「你不是說他長得很好看？」


  「好看啊。」宋妙里點頭。


  再好看也不可能來到她的世界里。


  宋母說：「邀請試試。」


  宋妙里不懂她為什麼突然這麼關心自己的戀愛對象，胡亂應了：「知道啦。」


  她從家裡收拾了幾樣合適的穿搭。


  下樓時宋成睿剛回來，正在和宋母聊天，見到她，叫了聲：「姐。」


  宋妙里點點頭。


  大概和母親八卦自己戀愛一樣，她這個做姐姐的也對弟弟的戀愛十分關心。


  甚至於曾經還想把他和蘇綿撮合。


  當然這被宋成睿拒絕了，況且他和蘇綿也不熟，沒說過幾句話，兩個人的家境也天壤之別。


  「戀愛了沒？」宋妙里問。


  「沒有。」宋成睿無語，「再問一百遍也是沒有。」


  「沒人追你？」宋妙里掰著他的臉左看看右看看，「不應該啊，你這麼帥，怎麼可能沒人追你。」


  「……」


  「是不是你眼光太高了？」宋妙里忽然笑起來，「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


  宋成睿翻白眼，「有空不如操心你自己的戀愛。」


  宋妙里眨眼：「我很好啊。」


  宋成睿一哼，「好啊，可太好了。」


  居然陰陽怪氣的，宋妙里輕輕拍了他一掌，「怎麼和姐姐說話的，沒大沒小。」


  宋成睿無語。
-

  拍賣會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宋妙里一向是只管自己的事，對於拍賣會上其他東西和嘉賓都不怎麼關心，反正都是南城熟悉的。


  她出發前還在群里和大家聊天。


  蘇綿作為群里最窮的人，發出了羨慕的聲音：【宋醫生，你一定要勢不可擋。】


  宋妙里回她：【好好說話。】


  蘇綿：【萬一有人和你搶翡翠怎麼辦呀？】


  宋妙里仔細想了想，回復：【能搶得過我再說。】


  蘇綿：【萬一就富二代拿錢砸呢，比如砸給自己的小美人，這不是電視劇里經常演的。】


  宋妙里心想這可真是天真小可愛。


  真正這一類慈善拍賣會，都不會太針鋒相對，下了場大家都還有可能合作的。


  要真是鬧掰了，那可以說蠢了。


  池穗穗：【晚上見。】


  宋妙里：【你不是不去嗎？】


  池穗穗：【改主意了，和小賀一起去。】


  宋妙里撇了撇嘴，感覺自己孤家寡人是真的可憐，要是宋成睿有空，她就不用一個人了。


  當然如果她想，是能找到人的。


  只是宋妙里懶得和南城的一些公子哥扯上關係。


  她今日穿的抹胸長裙，霧靄藍的，配上自己一向最喜愛的珠寶，絕對是場上最閃亮的公主。


  宋妙里的容貌偏溫婉，穿禮服時最顯優雅。


  當然和她的外表相比，性格卻截然相反。


  宋妙里到現場時，走過紅毯簽字，有人特地過來迎她：「宋小姐，您的座位在這裡，2號桌。」


  場上此時沒多少人進來。


  她看了眼上面擺放的簽名，自己這桌只坐了兩個人，對面的名牌是扣住的，看不見。


  宋妙里問：「我旁邊這是誰？」


  對方說：「中躍科技的顧總。」


  宋妙里瞭然點頭。


  她對中躍科技這個名字現在也是很了解，南城基本上現在人人都知道，只不過她對智能AI不太感興趣。


  宋妙里立刻失去了翻看的興趣。


  池穗穗和賀行望來得遲，兩個人坐在1號桌，和她正面對著，池穗穗穿的黑白裙，很性感。


  看見宋妙里對面的位置空著，她彎唇。


  賀行望順著看過去，「笑什麼？」


  池穗穗說：「等一場好戲。」


  至於是什麼戲，她沒說。


  宋妙里對此一無所知，乾脆玩手機，之前小顧說給她手機安裝了一個程序，就和其他人不一樣了。


  雖然她也沒看出來哪裡不一樣。


  不過並不妨礙宋妙里對技術大佬·顧的知識崇拜，而且裡面還有一個小遊戲打發時間。


  開始前，宋妙里去了次洗手間。


  侍者貼心服務，一路帶著她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宋小姐，您注意腳下。」


  廳里的明燈已經關了。


  從台上蔓延下來的一點光線暗暗的，宋妙里提著裙擺，看到2號桌邊多了一個男人。


  她也沒覺得意外，之前就知道。


  不過出於好奇，宋妙里還是多看兩眼。


  對方背對著她，穿著西裝，脖頸修長，微微露出的腕錶錶盤大方優雅，造價不菲，手指正點在桌上。


  宋妙里難免會多想。


  中躍科技的顧總……


  似乎還挺年輕的，就是不知道正面怎麼樣。


  和她家小顧同樣姓顧，怎麼小顧這麼窮？

  宋妙里感慨命運弄人，一步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中間隔著一瓶插花，隱隱綽綽。


  她給顧南硯發消息：【小顧，你要多努力。】


  本家人都是公司老總了，可不得努力努力才能富有起來，努力成為新一屆顧總。


  這樣說不定他們還有結婚的機會。


  顧南硯沒回復。


  宋妙里也沒覺得奇怪，情侶也不是要時時秒回的，那得多閑才能刻刻盯著手機。


  但是桌上的另一個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也就是這時候，剛剛的侍者停在桌邊，禮貌詢問：「顧總，請問您還需要點什麼？」


  宋妙里剛關手機，就聽到對方出聲回答，十分清晰的嗓音：「暫時不需要，謝謝。」


  她手頓住，有點恍惚。


  這聲音也太像顧南硯了吧？

  宋妙里往後仰了仰，偏過頭，略過花瓶往對面看，率先看到的是桌上方正的銘牌上寫著三個字。


  顧南硯。


  顧、南、硯？？

  這三個字讓宋妙里驚了，抬眼看到熟悉的清雋眉眼。


  從眼睛到唇，再到鎖骨，都是宋妙里親過的。


  是她記憶里那個給別人開車門、經常深夜加班、總是被老闆剝削的小顧。


  全是她腦補的？


  顧南硯也沒想到在這裡見到她，她今日穿著優雅中帶著一絲性感，是他從未見過的。


  當然宋妙里一向在他面前穿的很簡單。


  顧南硯沉思半晌，決定才開口：「妙里。」


  一切都要冷靜。


  池穗穗讓人送的邀請函，他確實沒想過宋妙里會來參加，甚至巧合到安排在同一張桌上。


  當然，他也考慮過這樣的結果該怎麼處理。


  「……」


  有那麼一瞬間，宋妙里甚至想到了「小顧竟然敢冒充中躍科技的總裁」，真是big膽。


  最後還是正常的邏輯才讓她艱難回到現實：顧南硯隱藏身份和自己談戀愛。


  宋妙里漂亮的杏眼微微睜大。


  她自己只是隱瞞自己是宋家大小姐，但沒捏造身份——顧南硯還給她造假？


  明明都在裝窮，為什麼他比她裝得還窮？


  好一個工作難找的狗男人。


  宋妙里盯著顧南硯那張過分好看的臉，嘴裡誇著爛大街的話：「百聞不如一見，顧總這麼年輕有為。」


  她決定立刻讓他從男朋友的位置下崗。


  再好看也給她馬上失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