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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著的池穗穗並沒有聽到賀行望的這一聲表白。
對她而言, 言語上的比不過行動上的,賀行望和她相識這麼久, 她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
也不會去想他不愛自己。
孕婦照在一個星期後拍攝, 結束后,池穗穗和賀行望又去產檢了一次, 對於預產期那時候的安排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她的腿晚上也開始抽筋, 經常要賀行望幫她按摩才行。
本來宋妙里和顧南硯的結婚日期想定在十月份, 但是宋妙里沒同意, 她想池穗穗能參加她的婚禮。
最後反而和池穗穗當初一樣, 先領了證, 明年春天再辦婚禮, 正好春暖花開。
臨近預產期時, 池穗穗的身子已經很笨重了。
但是就這種情況,她反而心情好起來不少。
可能是馬上就要把孩子生出來,又能恢復成以前的模樣, 讓她又期待又忐忑。
「穗總, 你們起好了名字嗎?」蘇綿問。
「還沒呢。」池穗穗吃了瓣水果,「名字太難起了,而且男孩女孩都要起一堆。」
「連起名你都覺得難, 那帶孩子更困難。」宋妙里歪在沙發上打遊戲, 「小名有嗎?」
「什麼都沒有。」
池穗穗作為一個準媽媽,什麼都沒想好。
反倒是她和賀行望的粉絲們操心很多,大名小名起了無數個,在超話里列了一個名單。
池穗穗也會翻翻看。
「賀行望不可能心裡沒有數吧, 這不符合他的性格。」宋妙里一邊說,一邊尋求贊同:「小棉花,你說是不是?」
蘇綿點頭:「對!」
池穗穗挑了挑眉。
她正要說什麼,肚子里一陣疼痛,身下也有濕潤感,幾乎是她第一想法就是羊水破了。
果不其然!
「我好像要生了。」池穗穗說,動了一下,然後感覺羊水流動的速度變得更快。
「什麼?」
宋妙里和蘇綿兩個人一下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趕緊打電話打電話送去醫院。」
蘇綿撥打了救護車,宋妙里順手就在遊戲里回了一句「要生孩子了,不好意思」。
隊友們:?
還有打遊戲打到一半去生孩子了?
和手忙腳亂的蘇綿宋妙里相比,池穗穗反而非常淡定,叫來了家裡的阿姨,還不忘給賀行望發消息。
「別慌。」她安撫兩人。
「你都要生了,怎麼不慌。」宋妙里緊吧著一張臉,「疼不疼,要站著還是躺著?」
「……」
沒多久,池穗穗被送去了醫院。
因為幾個月前就安排好一切,她一進去就沒有耽擱時間,而且因為懷孕期間的鍛煉,胎位也正。
預產期提前是賀行望沒料到的。
宋妙里的電話打過來時,他正在參加一場經濟論壇,台下坐著一排的記者,閃光燈無數。
然後大家就看著賀行望去了不遠處。
幾乎是電話接起來后沒一分鐘時間,他就離開了現場,然後主持人也宣布他有事離開。
記者們交頭接耳。
「賀總怎麼突然離開了?」
「有什麼事這麼重要,會議都不參加?」
「最近賀氏沒什麼事吧。」
不管媒體記者們怎麼猜測,賀行望本人已經直奔醫院,在幾分鐘后新聞頭條也播報他因故缺席會議。
至於什麼故,沒人知道。
不過顯然狗仔們的新聞敏銳度是有的,幾乎是聞風而動,開始調查起賀行望的去向。
網路時代,一個人想要隱瞞住行蹤的可能性很小。
很快就有知情人透露,賀行望去的疑似醫院,再稍稍聯想一下——八成是池穗穗生了。
這可是個大新聞。
狗仔們迅速往目的地去,只不過才到醫院門口就被攔住了,壓根不讓他們進去。
一群人面面相覷,連人影子都看不到,更別提生了沒,生的男孩還是生的女孩。
但是不妨礙他們寫頭條。
-
病房這邊人已經被疏散。
因為是高級病房,再加上為了不讓媒體記者們知道,這層樓上的人除了醫生護士就沒有其他多餘的人。
池穗穗正在吃東西,旁邊宋妙里和蘇綿緊張兮兮地問:「會不會吃太多了?」
「醫生讓我吃的。」池穗穗理直氣壯。
「醫生沒讓你吃多。」宋妙里說。
兩個人正說著時,賀行望大步從外面進來。
他本以為看到的會是池穗穗疼痛難忍的模樣,沒想到看見的是她一手拿著東西送進嘴裡,一邊和宋妙里鬥嘴。
「……」
「賀行望。」池穗穗抬頭叫了聲。
賀行望走過去,扶她慢慢走動,「不難受?」
「怎麼不難受?」池穗穗唇角下壓,「可惜你們男人不能生,不然現在就是我來問你了。」
「……」
他是想也沒辦法。
醫生又過來詢問幾句,等她走後,池穗穗才挽著賀行望的胳膊,問:「你想要男孩還是女孩?」
在懷孕期間,她好像沒問過這個話題。
問了也忘了。
賀行望看了眼不遠處的宋妙里和蘇綿,在她耳側說:「我更想要兩個一起。」
池穗穗笑起來,「你居然這麼貪心。」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如果懷的是雙胞胎,產檢的時候醫生就會告訴他們,這都臨產了,是百分百沒機會。
「你問的是我想要的,自然是想的。」賀行望面不改色,「是我們的孩子,無論男女都好。」
這話讓池穗穗很滿意。
她趁機偷親了他一下,賀行望沒法子。
不遠處的宋妙里和蘇綿是懶得看兩口子膩歪,剛剛就已經去了另外的地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齊家賀家也是收到消息,紛紛趕到了醫院,就連池穗穗的外公外婆都來了。
加起來愣是一大波。
幾個小時后池穗穗被送進產房,醫生安排賀行望陪房,池穗穗尚且還清明著,「不要陪房。」
她之前做的功課,生產起來很難看的。
賀行望說:「沒事。」
池穗穗說:「我有事,你想看到我變醜嗎?」
賀行望想了想,說:「不會的,你一直很漂亮。」
池穗穗雖然心裡甜蜜蜜的,但是依舊拒絕他進入產房,然而賀行望並沒有聽她的。
實際上生產非常順利,進去沒多久孩子就生下來了,池穗穗想象中的「撕心裂肺」「扯胃尖叫」都是空的。
池穗穗眼皮子累得想合上,「我孩子呢?」
醫生抱著孩子,送到她邊上讓她側頭看,笑著說:「是個女孩,您看多可愛啊。」
「怎麼這麼丑?」池穗穗皺眉,心想醫生可真會說場面話,「是不是抱錯了?」
醫生聽多了這話,已經能夠非常淡定地安撫新晉媽媽:「小孩子剛出生都是這樣的,過幾天就好了。」
夫妻倆這麼好看,孩子肯定很漂亮。
池穗穗說:「好吧。」
「穗穗,你想多了。」賀行望啞然失笑,低聲提醒:「這不是在拍電視劇。」
其實他第一眼也覺得丑。
但是都說小孩子長開了就好看,他的女兒肯定是好看的。
外面的十幾來個人等了半天病房門打開,然後嗚啦啦地衝到門前,問這個問那個。
得知生產順利,都鬆了口氣。
宋妙里更是長舒一口氣,她對生孩子其實是很怕的,因為都說很疼,這樣那樣的苦。
所以跟過來看也為了提前觀望一下。
如果太疼了,連池穗穗都忍不了,那她估計是不敢生的,回去和顧南硯商量不生孩子。
現在感覺還行,沒有太恐怖。
宋妙里琢磨琢磨著,好像生孩子看上去也還行,雖然她現在才剛剛領證沒多久。
「寶寶我都沒看到。」
蘇綿委屈巴巴。
江慧月和池美媛是關心池穗穗去了,得到肯定答覆后又一一看孩子,長輩們一一看過,她連邊緣都插不進去。
宋妙里安慰她:「沒事,待會就能看到了。」
蘇綿伸長了脖子,總算是看到一點紅通通的臉蛋,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看不出來好不好看。
但是兩家長輩們不一般,已經開始吹了起來,彷彿面前的孩子就是天仙落地。
蘇綿:比不過比不過。
-
醫院裡喜氣洋洋時,外面都炸了。
熱搜上掛著池穗穗生了幾個字,本來網友們以為點進去能看到寶寶的照片,結果一看就只有一張醫院的大門。
【你讓我看什麼????】
【開局一張圖,剩下全靠嘴。】
【生生生,這個月已經三次說生了,每次把我騙進來,結果都是假的。】
【小編自己生孩子了吧。】
網友們把新聞罵了個狗血淋頭。
最近因為沒什麼大新聞,所以一旦池穗穗幾天沒出面,賀行望在家待時間久,新聞就要猜測是不是生孩子去了。
他們都池穗穗生了ptsd了。
和狼來了類似,所以這次真新聞,反而沒幾個信的。
一直到官方宣布之後,大家才後知後覺——居然是真的生了,他們罵錯了?
池穗穗只在自己微博上曬了一張女兒的小腳丫。
【啊啊啊真的生啦!】
【這小腳丫真可愛,想捏!】
【我不是第一個看這張圖看了半小時的人吧?】
【你不是一個人,我也是!】
【寶寶叫啥名字啊,嗚嗚嗚穗穗快告訴我們。】
池穗穗心想她自己也沒起好名字。
隨著兩個多月過去,當初她第一眼覺得丑的小孩子也一天天變成了一個小美人,眼珠子黑溜溜的,眨著眼兒看人時清澈動人。
基本上沒有人不喜歡她。
晚上睡覺池穗穗不放心,就讓孩子留在自己的房間,小孩子一天到晚地只知道睡。
「你女兒好小一隻。」她歪過頭和賀行望說。
「也是你女兒。」賀行望順著她的話說。
「乾脆就叫她只只好了。」池穗穗揚了揚眉,「只只,只只,我起名字還挺好聽。」
賀行望沒有反駁的機會。
原本安穩睡著的只只彷彿聽到了媽媽的呼喚,翻了個身換姿勢,小身子趴在床上,像一隻小烏龜。
可可愛愛。
只只一出生就備受寵愛,不管是賀家還是齊家,她的出生都意味著都屬於四世同堂。
池穗穗最喜歡把自己的手指放進只只的手心裡,小手就攥住,包裹著,又軟又可愛。
宋妙里來幾次就想偷幾次孩子:「只只怎麼這麼可愛!」
池穗穗說:「覺得可愛你就自己去生一個。」
宋妙里說:「你以為生孩子很容易啊?」
池穗穗說:「是很容易啊。」
宋妙里:「……」
她為什麼要和一個新晉媽媽討論這個話題。
多了一個孩子后,池穗穗的生活變化也不大,家裡兩個阿姨,還有父母也經常過來,她反而會被擠到一邊去。
不知道是不是天底下的媽媽都喜歡曬孩子,池穗穗也喜歡拍只只,從出生到長大,都有專門的相冊。她也會挑一兩張可愛或是鬼畜的表情發到微博上,當然只是偶爾。
過猶不及,池穗穗最了解。
賀行望作為一個嚴謹認真的父親,對於養孩子,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從準備到實施,可以說是計劃全方位。
他從少年時接觸的更多的是同齡男生,唯一關係好的女生還是當時的池穗穗。
又小又嫩的只只讓他無所適從。
賀行望第一次抱只只時姿勢就錯了,池穗穗在床上簡直笑瘋了:「你這是抱孩子嗎?」
連眉頭都鎖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看什麼辣雞文件,下一秒就能指出一百八十個錯誤。
「第一次總有失誤。」
賀行望十分淡定,然後在她的指導下改變姿勢,只寶剛喝過奶,他鼻尖還能聞到奶香味。
只寶一眼瞅過去,也沒覺得害怕,伸手就抓了一下他的下巴,咯咯咯地和媽媽一起笑了起來。
嗓音糯糯,眉眼間已經有了賀行望的影子。
小隻只笑的時候像池穗穗,生動活潑,尤其是睜著一雙大眼睛時,烏黑的眼眸明亮璀璨。
「她笑了。」賀行望轉過頭對池穗穗說。
「在笑她爸爸呢。」池穗穗靠在他肩上,樂不可支:「你如果留鬍子,現在肯定被拽住。」
她想起電視劇里的一些情節。
不過賀行望要是留長鬍子,池穗穗想象不出來那個畫面,莫名扭到了聖誕老人的模樣上去。
賀行望雖然平時白天在公司,但回來時大多時間都耗在只寶的身上,甚至還會推著車帶她出去散步。
對於只寶的第一聲叫人,兩個人都頗為期待。
和其他的孩子相比,只寶的嬰兒期相當安靜,是一個乖寶寶,每天吃了睡睡了吃。
不像別的孩子晚上鬧人。
這時候池穗穗也漸漸恢復了自己的工作,每天去新聞社報道,生活步入正軌。
晚上只寶在床上玩玩具,池穗穗在逗她。
「只寶,叫媽媽。」
「……」
只寶一心都在玩具上。
池穗穗以為會先叫媽媽,沒想到一天晚上睡覺前,只寶玩著玩具,突然開口叫了聲爸爸。
口齒不清,而且還是平平的第一聲,但確實是。
池穗穗非常驚訝,赤著腳跳下床,賀行望剛從浴室出來,她賀行望抱在懷裡,質問——
「你是不是偷偷賄賂你女兒了?」
「我賄賂什麼?」賀行望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她剛剛叫了爸爸,都沒有叫媽媽。」池穗穗有點悵然,「你今天瞞著我做了什麼?」
賀行望眸中掠過一絲驚喜。
只只說話時間擺在那裡,可能就是最近一兩個月,沒想到就是今天,可惜第一聲他沒聽見。
沉吟片刻,賀行望才緩緩開口:「有可能是我今天……多親了只只兩口?」
池穗穗:?
然後賀行望認真地在她寫滿問號的臉上親了三下,低聲說:「你也可以叫我。」
池穗穗一言難盡:「想讓我叫你爸爸?」
「……」
賀行望的表情也有了微妙的變化,半晌,略無奈道:「是叫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