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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採訪視頻放完, 李懷明也沒能看到記者的正臉,有點兒遺憾, 當然這也只能在心裡說說。


  看完了, 讀後感也要開始寫了。


  回去的路上,李懷明忽然扭過頭問:「賀神, 你那個當記者的親戚採訪過你嗎?」


  賀行望眸色一動:「採訪過。」


  李懷明和蘇治對視一眼。


  他們當初果然沒有猜錯, 賀神就是因為被逼採訪過, 所以才會採訪這麼抵觸。


  兩個人開始好奇起來到底是誰。


  賀行望的資料大部分是公開的, 賀氏的總裁和總裁夫人也都是公開的, 記者是他們從來沒有聽到過的。


  這得是被逼成什麼樣才能產生陰影啊。


  朱教練過來的時候, 李懷明就問出了聲:「教練, 你知道賀神家裡有個人當記者的嗎?」


  「不知道。」


  朱教練一臉冷漠。


  提到記者, 他就想起上次自己認錯人的事,這簡直對他來說太丟人了太尷尬了。


  好險知道的就只有賀行望,賀行望又不是個到處出去說的性格。


  「我還以為教練什麼都知道呢。」李懷明感慨。


  「我又不是百科全書。」朱教練翻了個白眼, 不由得想起賀行望當時的情緒, 心神一動。


  他就說賀行望怎麼突然接受採訪……


  這怕是有什麼關係吧。


  不會是在追人家記者吧?


  朱教練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賀行望的性格很多東西問了才會說,接受採訪就說明對該記者尚且印象好。


  「我也想要記者採訪。」李懷明說:「教練, 要是下次池記者來了, 你一定要安排。」


  「小李啊,你可長點心吧。」


  朱教練手背在身後,語重心長地開口。


  李懷明剛想問為什麼,就看到他已經轉身走了, 餘下鋥亮的光頭在燈光下。
-

  賀行望久不接受採訪,一接受就上了熱搜。


  電視台里的同事們又見到了池穗穗的新採訪掛在頭條上,已經見怪不怪了,看到了還能調侃兩句。


  「穗穗的採訪兩次上熱搜,感覺怎麼樣?」


  「什麼時候穗穗採訪我一次,讓我也上一個。」


  「賀行望是不是很難伺候?」


  池穗穗都笑笑而過,直到有人問到這個,才緩緩開口:「沒有,他很好。」


  她知道賀行望的想法。


  他不是明星,現如今的一切是為了成績,而不是接受無數個採訪,生活在聚光燈下。


  同事尬笑兩聲:「我猜的,你別介意。」


  池穗穗點點頭。


  她作為被採訪的記者會被一部分人關注,但不會像娛樂圈的明星們一樣上熱搜。


  上次也是正好蹭了賀行望的熱度。


  這次就沒有了,只有少數知道她的人關注。而她的粉絲也只是在她的微博底下詢問是不是她。


  他們部門在電視台屬於幕後,與台前接觸不到,來電視台活動的明星也是很難見到。


  可以說和一些普通的公司差不多。


  今晚是因為新聞的原因,所以整個部門都加班了,新聞一結束,池穗穗就直接開車回家了。


  剛到家不久,她打開手機才發現十幾分鐘前收到了賀行望的微信消息。


  賀行望:【看到新聞了。】


  開車時池穗穗不玩手機,就沒發現。


  她剛下車,把腳下專門開車穿的平底鞋脫掉,放進車內,然後從副駕上勾出來包包,一邊關門一邊回消息:「當事人評價評價?」


  池穗穗沒有多餘的手打字,索性發了語音。


  賀行望剛從浴室出來,還未擦乾的水珠從發梢滴落,延著鎖骨一路向下,最終消失在胸膛下。


  鼻樑高挺,唇線輕抿,身後朦朧的霧氣襯得彷彿男人轉眼間就會消失在人間。


  微信提示音一響。


  賀行望伸手點開,略顯輕快的嗓音響在房間內。


  顯然是人還在外面,他聽到了一聲關車門的聲音,隨後是高跟鞋落地的滴答音。


  他垂眸,回復:【很好。】


  這麼點時間,池穗穗已經進了自家的院子,看到手機屏幕上出現的兩個字,她唇角翹了下。


  能讓賀行望用上個「很」字,還真不容易。


  池穗穗停在院子台階上,手指動動,發了幾個字過去:【很榮幸能採訪到賀神。】


  天色昏暗,屋內的燈光隱隱若現。


  「穗穗小姐,你怎麼站在那?」宋姨一推開門就看到池穗穗站在那,看上去似乎還在笑。


  「沒事。」


  池穗穗收了手機,長腿一邁就進了屋子裡。


  父母今天晚上有應酬,所以不在家,齊初銳倒是剛好放假回來了,正在客廳里看電視。


  正是她的採訪視頻。


  池穗穗逮了個正著:「初銳。」


  齊初銳正看得津津有味,一抬頭髮現自家姐姐站在那,愣了一下,把新聞給關上。


  「姐。」


  「怎麼關了?」池穗穗一想起之前齊初銳和她說的「殺死他」就想笑:「不好看?」


  「好看。」齊初銳抿唇。


  池穗穗不再逗他,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頭髮,他已經長得比她高很多了。


  齊初銳憋了半天,才綳著臉,小聲問:「姐,你是不是要和賀神結婚了?」


  池穗穗頜首:「沒意外的話。」


  她轉而抓住重點:「你怎麼也叫賀神?」


  以前小時候還叫行望哥來著。


  齊初銳捂住嘴,又發現自己的動作不太好,鬆開后說:「大家都這麼叫。」


  池穗穗哦了一聲,故意問:「粉絲這麼叫?」


  「姐!」


  齊初銳被她說得有點不好意思,他的小心思自家姐姐看得一清二楚。


  池穗穗也不懂青春期的孩子在彆扭什麼,要是她,只會囂張反骨,想要的就會去要。


  「不逗你了。」


  賀行望收到了最新消息。


  看到上面的「賀神」兩個字,就知道她顯然是故意的。


  從進入柏岸公館的那天起,池穗穗基本就沒叫過這個稱呼,通常都是連名帶姓的叫。


  賀行望,賀行望。
-

  周六的時候,池穗穗給齊信誠做了一餐魚。


  自家爸爸沒有忌口的地方,所以做出來的就比上次的相當好看,色香味俱全。


  齊信誠特地發了朋友圈。


  全部好友可見。


  池穗穗一打開朋友圈就看到下面一溜的評論,到最後點贊的人當中也有賀行望。


  周日下午,池穗穗去了二院體檢。


  上次宋妙里就在電話里催了一次,再不過來,宋醫生恐怕就要持刀闖進她家裡去了。


  周末醫院人特別多。


  池穗穗一路體檢結束,已經接近中午,就乾脆去宋妙里那個科室等她一起去吃飯。


  才剛到走廊上,她就看見幾個護士站在一個病房門口,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你別擠。」


  「你不是要去查房嗎?」


  「再過兩分鐘你就要去打針了,別在這看了。」


  護士們年紀不大,嘰嘰喳喳地很有活力。


  池穗穗好奇心不怎麼重,但是聽到一兩句話,都莫名被勾得想看看裡面有什麼。


  「穗穗。」


  宋妙里從後面叫了聲。


  池穗穗偏過頭,看到她一隻手插在兜里,一隻手拿著板子和筆走過來,白大褂襯得人溫婉又漂亮。


  「她們在看什麼?」


  池穗穗朝32病房抬了抬下巴。


  宋妙里走到她身邊,眼睛眨了眨:「想不想看看?」


  池穗穗挑眉:「這麼神秘?」


  宋妙里笑了兩聲,對著門口輕咳一聲,圍在門口的護士們連忙讓開,病房裡的一切都露出來。


  她提醒道:「別在這圍著了,都趕緊幹活去,還想不想今天提前下班了。」


  一個護士出聲:「宋醫生,今天我願意加班。」


  「我也願意。」


  「我覺得加班也不錯,我還可以值夜班!」


  宋妙里笑罵了幾句,把人都給趕走了,這才轉向池穗穗,咬耳朵開口:「看見站在病床邊的那個男人了嗎?」


  她就差說出「極品」兩個字。


  池穗穗眉眼一動,看向裡面。


  病床前站著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人,只不過襯衫上不僅有血跡,還顯得皺巴巴的。


  袖口挽在手肘處,腕上還有繃帶,這樣的情況下不僅沒有損失男人的俊朗,反而越顯得好看。


  池穗穗問:「挺好看的。」


  宋妙里說:「明明是超好看!」


  池穗穗十分冷淡:「嗯。」


  「病床上躺的是一個公司的員工,他送病人過來的,當時簡直帥炸了。看他的氣質,應該以前家境很好,估計是家道中落,只能上班賺錢了。」


  池穗穗還沒回答,裡面的男人就抬頭看了過來,叫道:「宋醫生。」


  一雙桃花眼,一把好嗓子。


  宋妙里用板子擋住胸口,抓住池穗穗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上:「穗穗,感覺到我的心跳了嗎?」


  「沒有。」池穗穗平靜說:「胸很軟。」


  宋妙里默默拿開池穗穗的手。


  「男色誤人。」她感慨一句:「穗穗,你不懂。」


  池穗穗對病房裡的男人不感興趣,但宋妙里的前一句話的四個字倒是讓她很贊同。


  等宋妙里從病房出來,已經是三分鐘后。


  身為宋家的大小姐,她向來行動力驚人,決定追人後就隱瞞了自己的豪門千金身份。


  病床上的助理已經懵了。


  他親眼看著漂亮的宋醫生明裡暗裡打聽時,自家總裁沒有否認自己是個普通員工,甚至隱隱暗示。


  兩個人互相加了微信。


  他感覺這行為很迷惑:「顧總。」


  顧南硯嗯了聲,望向他:「你暫時在這邊住著,不用去公司,我明天會來看你。」


  「不用麻煩顧——」


  他最後一個字在顧總的眼神中吞了下去。
-

  等到宋妙里下班后已經是傍晚。


  因為生怕醫院裡有什麼急事,所以兩個人就在旁邊的一家店裡吃的,店裡人不少,熱熱鬧鬧。


  煙火氣十足。


  宋妙里今天心情好,池穗穗聽著她說的話,像是小說似的,等她停下來才問:「你看了多少小說?」


  這麼能想象。


  宋妙里理直氣壯:「那我有時候值夜班就只能看小說啊,微博上那些女主被掛在吊扇上三天流產的廣告小說我都看完了。」


  「……」


  宋妙里眨眨眼:「我就只是想談個戀愛而已,知道我背後是宋家也沒什麼用,又不會結婚。」


  和二院的宋醫生談戀愛不會有問題,和南城宋家大小姐談戀愛就不太有可能。


  池穗穗挑了挑眉,眉眼冷靜,淡淡開口:「我只是想說,別自己栽進去了。」


  「不會的。」


  過了會兒,宋妙里又興緻勃勃地問:

  「我聽說,你和賀行望快結婚了。你和他住那麼長時間,有幾年了吧,有沒有——」


  「沒有。」


  「我還沒說完你就知道了?」


  池穗穗瞥她一眼:「我還不知道你想說什麼?」


  宋妙里鼓了鼓臉:「賀行望長得好看,身材也棒,這麼個男人放在家裡,你居然都沒點反應,服了。」


  這是把賀神當吉祥物啊。


  池穗穗不置可否。


  和宋醫生結束一餐,天已經黑透。


  池穗穗開車回了柏岸公館,家裡日常就她一個人,她連燈都懶得開,借著外面的一點光上了樓。


  走廊上燈沒開,只有走廊盡頭的窗口灑下月光。


  池穗穗路過賀行望的房門前,不由自主地想起宋妙里的問題,沒忍住笑了一下。


  她這麼想著,門卻突然開了。


  屋內的夜燈光漏出來,男人穿著深色的睡袍,微微敞開,露出大片的風光,聲線低沉:「剛回來?」


  像志怪小說里的艷鬼似的。


  池穗穗就是那個被勾引的人。


  「怎麼不說話?」賀行望問。


  他眼眸中映著流光溢彩,讓她移不開眼,縱然周圍都是黑暗,她能感覺到他只在看自己。


  離得近,他身上的柏木味也鑽過來。


  池穗穗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有點兒渴,她輕抿了下唇。


  「賀行望。」池穗穗叫了聲。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伸手搭在賀行望的肩上,直勾勾地親了上去。


  池穗穗覺得宋醫生說的沒錯。


  男色誤人,不能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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